事实上,关于白天的安危,浪七倒是一点都不急,白天虽是女流之辈,可论滑头程度,绝不下于自己,当初火光示警,她一定是趁机跟着部队前进,如果说骑兵有机会登船过岸,白天就一定有办法趁机上船,不管是易容还是潜入船底,对白天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他敢打赌,如今的白天就在密林的某个地方,一旦自己招呼,她必以某种合理的借口来到面前。
果不其然,这边浪七还没应姬昌的话,密林中白天自己就出来了。
不过这形象确实不怎么样,衣衫褴褛,长凌乱,就像是途中遇到了强盗,她一瘸一拐的朝姬昌走来,还不忘作揖行礼,“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看这形象,谁都能脑补出必定经历了艰难的冒险,此时自也无需一一解释,姬昌安慰道:“多谢贵兄妹舍身相救,姬昌感谢不尽!”
任务完成,但此时浪七的却没有心情你侬我侬的,这一日十年可不是开玩笑的,能早一秒回去就绝不晚一妙,可让他不解的是,姬昌都已脱险,怎么轮回还没跳出任务提示让他回家,难道是自己之前就猜错了,根本就不是这样才能回家的?
姬昌见浪七不语,以为他得罪了帝辛,担心未来前途,便道:“浪贞人勿忧,姬昌绝非忘恩之徒,你们兄妹舍命相救,我已岂能让你流浪天下,我西歧大门永远为你们敝开。”
可此时的浪七脑子盘旋着整个事件的始末,从开始进入轮回,到设局的每一个过程,反复梳理,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可为何还没有提示。
姬昌见浪七不为所动,只好又道:“贞人是否另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姬昌定然全力相助。”
浪七本还在思考中,忽然被姬昌这话惊醒,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此话当真。”
姬昌一阵诧异,这天下居然还有人会怀疑自己的诚信,但还是下意识接道:“绝无虚言。”
浪七话出口后才觉自己的这话说的确实有些唐突,歉意道:“侯爷勿怪,只是在下一时心急,还请见谅。”
姬昌本就豁达之人,自然是不在意,笑了笑示意浪七可直言。
事到如今,浪七也只能摊牌亮底,那还管什么顾忌不顾忌的,有些为难道:“侯爷能否一旁说话。”
姬昌还没说话,太颠忙拉着其他人远离,他总不能让主上避自己,这不合礼仪,于是主动避让。
见四周人走,浪七整理了一下思路,直接说道:“不瞒侯爷,在下并非贞人,也并非寻常百姓,所谓高人子弟纯属捏造,只为了迷惑帝辛而已。”
姬昌闻言面露诧异之色,道:“那你是……”
浪七指了指白天,道:“我们俩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或者说平行世界,就是……”
说到这里,浪七一边指说划脚,面对这个时代的人,那怕是姬昌,他们的理解能力怎么可能明白这种神奇的事,正愁着如何解释这一切,却没想到姬昌忽然说了一句。
“我明白。”
浪七瞪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姬昌,他以为姬昌为了安慰他,胡乱说个明白应付。
“贞人,我还是叫你贞人吧,姬昌是真的明白。”姬昌顿了顿,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禹铸九鼎,以定天下,传至今日已过千年,可是,世人却不知禹为何铸九鼎,九鼎又究竟为何物,我姬姓先祖便是参与铸鼎者之一,鼎刻山川河流,鸟兽虫鱼,世人皆以为仍祈福,实则暗含各种神奇记载,唯有通过天道卦术方能解之。”
“姬昌自小习卦,又得先祖遗书,略懂皮毛,穷其一生仅译得其中一鼎上所示天道,上面说我等所处之世并非唯一,世界之外尚有大千世界,唯天生异象时,便有其他世界之人来往于此,当时姬昌着实不明其中之理,如今听贞人这话说起,方才顿悟。”
这话更是让浪七震惊,但旋即却异常冷静,他终于深刻理解了一句话,神境轮回的级别果然很高,恐怕是无限接近于极乐世界,其中一个最典型的表现就是轮回里的人物,他们也如同极乐世界的人一样,知晓其他世界的存在,那怕自己的世界是多么落后,但他们已经拥有对话另一个世界的能力,虽说这些只能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里。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浪七反倒轻松了许多,与姬昌的交流也顺畅,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之前的推测是对的,回去的关键确实在姬昌身上,直接道:“侯爷,我们俩因为特殊原因来到这个世界,但最终的目的就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们在这里每过一天,便离死亡更近一层,可我们并不知道如何回去,但我们相信侯爷您一定有办法。”
姬昌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不错,鼎上确实有记载着你们归去之法,可是……”
浪七一听,心中大喜,但姬昌这可是两个字一出,他眉头一皱。
姬昌见状忙道:“贞人切勿误会,你们有恩于姬昌,姬昌有诺于你们,定不食言,助你们回归,只是这回归之法颇为复杂,根据鼎上记载,需告祭天地,引动我西歧气运加持到鼎上,引动鼎内的天地之力,方能打开归途之门,如今此鼎尚在西歧,施法也需在西歧,故而需等到归国方能相助二位。”
浪七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要命的条件,姬昌是不会撒谎的,而且这回归是大事,他也想到不可能是姬昌挥挥手就能搞定,看来是和极乐世界一样,打开传送门再回到极乐世界,只不过这地方是西歧,传送物是九鼎之一,还要附加什么西歧之力和姬氏之人等等要素,虽然麻烦,但也合情合理。
好在现有了雷震子,带着他们眨眼间就能过五关,倒是方便的紧,也不怕浪费时间。
正当浪七满心欢喜的期待可以坐飞机去西歧时,雷震子却说他只能带一个人,多了带不了,这把浪七给气的无语相对,他倒是不怨雷震子,却骂这狗屁轮回,自己就要完成任务了,还非得给自己设这个一个拖延时间的环节,难道是报复自己拖延时间吗?
既然雷震子说的这么肯定,自然是没有办法,姬昌也把过关铜符之类交给浪七,自己被雷震子抱起,一个腾飞朝空中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姬昌一走,浪七马上拉过战马,叫道,“快走。”也不顾重伤的吴贤,为了解除他们的误会,浪七这才道:“各位,不是我心狠,只是我们刚刚打跑了潼关守将,他又岂会轻易放我们过关,不若我们趁他刚入城休息,还没来的及向守卫下令之际,快通过,以绝后患。”
此话让众人恍然,他们一时高兴,却没想到这点,还是浪七心细。
浪七匆匆和龙环吴贤惜别,快马绝尘而去。
还真被浪七言中,他们是紧追着陈桐身后,尘烟还未散,便冲到关口,人不下马便亮出通关铜符,只道受了天子密令,有急事出关。
这里浪七耍了个小聪明,虽说这铜符是武成王给的,但总归还是帝辛赐的,他总不能说是受武成王之命,不然这潼关守卫一定为难,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将军和武成王的恩怨,所以浪七故意说成是天子之令,他们那还敢刁难。
城门一开,浪七等人风驰而过,径直穿过潼关,等到陈桐反应过来,说来严禁过关时,浪七等人早已出了潼关,去往穿云关的路上。
五关虽远,可众人快马加鞭,度也是不慢,一路上吃在马上,连夜赶路,要比他斥侯还要快,那时又没有什么先进的通讯技术,只能是靠人力传讯,所以当陈桐让人去通报穿云关守将,截留出关之人的时候,浪七早已先一步出了穿云关。
而斥候还要上报陈梧,陈梧再下令斥候往下一关通报,这些都需要时间,就算是陈梧是陈桐的兄弟,中间少了很多环节,但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样他们离浪七就更远了,等到了界牌关的时候,浪七早就出关而去,
而界牌关的守将黄滚却不是陈桐的人,而是黄飞虎的父亲,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和陈桐的恩怨,两人是对头,陈桐也不会把这个通报到界牌关,也就是说,只要浪七他们一到界牌关,就算是真正渡过了危险。
一众人可谓是人困马乏,宏闳还行,可太颠的身份却是实在受不了,两人本想着既然到了这里,便没有理由如此拚命赶路,可没想到浪七依然坚持连夜换马赶路,他们当然不知道浪七的一日十年之苦,可毕竟人家救了主上西伯侯,也只能听之任之。
看着实在骑不动马的太颠,浪七心中不忍,便让余下的车右留下陪他留在界牌关休息之后再上路,他自己则和宏闳一起继续赶路。
倒不是浪七非要拉着宏闳一起,而是他知道宏闳作为西歧第一车右,想必知名度极高,进入西歧后还有一段路才能到达西歧城中,一路上必有关卡之类,虽说西歧政通人和,可一一解释也着实麻烦,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之事耽搁,他最耗不起的便是时间,可有了宏闳在场,他便可解释浪七仍西伯侯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一出,必是一路畅通,故而他横竖都要带上宏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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