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讲,就说姜娘子能让我那不争气的阿弟老老实实运动,就也是奇事一桩了!”梁忆杉道。
有梁劲松这?样顽皮的小?辈,真是全家都跟着?操心。
“听闻姜典食是做了一种?名为‘蛋糕’的点心?雪娥同我讲过,只是未曾见过。”崔雪娥的阿娘说道。
姜翘咽下嘴里这?口羊肉羹,道:“蛋糕不易保存,因此还没有让诸位小?娘子小?郎君带回家过,若是冬日最寒时可以?携带,那到时候再?试试。”
吴凝双胃口不大,提着?筷子却不再?吃,她莞尔道:“这?些都是其次,自打我家仔仔认识了姜娘子,总觉得?他懂事了许多,才最让人感激。”
梁忆杉附和:“是啊!我阿弟不但吃得?好,人也更老实了。”
姜翘腹诽:你那是不知道梁劲松都干了什么!他之前想把?她雇到梁宅的事儿?,他应当?不会跟家里人说罢!
想是这?么想,但姜翘也觉得?,小?朋友们的确有在变乖。
有近期一系列事情?的推动,但更多的是因为有谢灵誉以?及其他助教的教导。
小?孩子嘛,正?确教育下,一般都是随着?渐渐长大而变得?懂事的。
吃得?差不多了,梁忆杉想要溜出去买单,作为东北人的姜翘十分?熟悉这?个套路,直接跟了上去,熟练地将人拦住,然后一把?将自己的钱袋扔到柜台上。
“姜娘子这?是做什么?本就该是我们请你的。”梁忆杉道。
姜翘笑道:“若是这?么说,本来你只要与我相见,最后却变成?一群人聚会,哪里能让你出这?个钱?左不过是几贯钱,于我而言算不得?多,我们相争,其他人怎么想?争来争去,只怕伤了体面。”
梁忆杉在生意场上,从来没在嘴上输过架势,但姜翘都这?么说了,她也确实没法儿?反驳。
局散后,这?一大群人相谈甚欢,还说着?田假期间要一同出去游玩呢,姜翘怕自己到时候忙碌,就没把?话说死了。
黄昏,姜翘返回皇城,却在朱雀门瞧见了尹徴。
“下值了?”她脚步轻快地跑过去。
尹徴近日在配合大理寺整理卷宗,一道道繁琐的流程搞得?他头昏脑涨,现在一看见姜翘,立刻就精神?了。
“嗯!我等你回来呢!”尹徴笑着?说。
“怎么样?今天?顺利吗?”姜翘自然而然地与他并肩,沿着?朱雀大街漫无目的地走。
尹徴一霎时想到一重重需要盖章审核的卷宗,形式主义过于恼人,但他又不想给姜翘带来烦恼,于是道:“还好,流程上麻烦点,但就那些内容,按部就班地做就好。”
姜翘不懂这?些,便没有起?疑。
“我才与东宫学堂那群孩子的家人见过,去了寻芳斋。我那宅子的地段不比寻芳斋差,以?后兴许要与寻芳斋走一样的路线,”她缓缓道,“只是这?样的店,对庖厨的要求很高,有时候会供不应求。”
尹徴思索一番,道:“京中达官显贵不缺钱,如果人手不足,也可以?提高菜肴的价格,总不会少你赚的。”
“是这?个理儿?,但我总想着?,如果手艺稍微差一点的庖厨就没有工作,那他们要如何成?为好的庖厨呢?只要不是天?赋太差,手艺是可以?练出来的,只是有些庖厨并没有练习的机会。”
“就看你怎么办了,若是只想赚有钱人的钱,就必不可能什么庖厨都招,若是还想开一些低价小?店,那倒是可以?。”
姜翘想了想,突然道:“如果我自己培养庖厨呢?”
“亲自培养庖厨的成?本,你未必能承担。要花的钱,还有时间和精力,都不在少数。”尹徴道。
姜翘耸了耸肩:“那只能再?看了。”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出很远。
就这?样挽着?手,姜翘走在尹徴的左边,踩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闲适又美好。
临近礼贤王府的外门,忽而有一个小?姑娘横冲直撞地从二人身旁跑过。
小?姑娘很快就被一个拿着?棍子的中年男人追上,男人劈头盖脸就往她身上打:“反了你了!不过是吃点苦,你就敢私逃!”
“求求了!放过我吧!我真的练不好,让我家去罢!”小?姑娘泪如雨下,一边扑棱着?,想要躲开男人的棍子,一边哭喊道。
“家去?你倒是让你耶娘把?收的铜板还给我啊!”男人说着?,手上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姜翘认出她是当?初西市表演的那个杂耍班子里的人,心疼得?够呛,与尹徴一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阻拦。
尹徴单手抓住那中年男人的胳膊,道:“你怎可当?街打人?”
男人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于是冷着?脸道:“莫要多管闲事!她是我们杂耍班子的人,明明她家人都收了我们的钱了,以?后她就得?跟着?我们学本事,现在她要逃,那我们杂耍班子怎么办?”
姜翘扶起?小?姑娘,蹲了下来,温声问道:“你说你练不好,那他们要你练什么?”
小?姑娘哽咽道:“师父让我倒立,用脚撑着?人,在我脚上表演。我真的撑不住,太重太重了,我的胳膊会断掉的……”
姜翘沉默了。
未曾想,当?初她疑惑没能学成?的杂耍艺人哪儿?去了,又担心那些人没有办法维持生计,真不是白担心,现成?的例子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