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领兵的那个时代,女子从军是不容易的,她最终能镇守一方?,付出了数不清的血汗。
阿耶则是穷苦?出身,无名无姓,跟在阿娘军中的一支小队里,屡立奇功,是非常擅长伏击的人才。
之?于尹徴自己?,他们是至亲;之?于这?个国家?,他们是栋梁。
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私欲,倘若最终皇帝决断只是砍了达奚戎完的头,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达奚死得别太容易。
耶娘回不来了,逝去的战士们回不来了,达奚戎完的罪过,就是千刀万剐,仍觉不足。
“尹郎君,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尹徴满脸泪痕,无措地抬头。
姜翘小心翼翼地蹲在他面前?,拿出手帕,“生?什么事了?”
尹徴觉得自己?太狼狈了,不好意思地低头,接下手帕,慌忙擦了擦脸。
“姜娘子,”尹徴哽咽着说?,“达奚戎完,是害死我阿耶阿娘的凶手。”
姜翘知道他今天来审达奚戎完,看他那么久没回去,有些不放心,才过来找他,哪想就生?了这?样的事情。
似乎没有任何言辞,可以让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平静下来。
这?是杀父杀母之?仇,她说?不出轻飘飘的安慰,于是拉着他站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温声说?:“好好泄一下情绪吧,然后再复仇。”
尹徴不由自主地把头搁在姜翘肩头,又怕自己?太重,压得她难受,于是自己?还稍稍使着点儿?力气?。
在没有人的角落,尹徴安心地、放肆地痛哭,刚刚在牢狱中控制着的情绪,一霎时决堤。
姜翘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感受到怀中的人随着抽噎而颤抖,几欲昏厥。
她轻轻地拍着尹徴的背,等他慢慢地找回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尹徴小心翼翼地松开姜翘。
他哭得满脸涨红的样子太狼狈了,眼泪也把姜翘的衣服打湿了。
嘴唇仍然微微颤抖,他一边吸鼻子一边说?:“姜娘子,待会儿?我把你的衣裳和手帕洗了,再还给你罢。今日实在是抱歉,我……”
姜翘生?涩地尝试着与他牵手,道:“不必抱歉,这?样的深仇大恨,你没有立刻与他拼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尹徴又道了声谢,而后不再说?话,就这?样与她牵着手,慢慢地朝着宫城走?。
时不时会有人注视着他们,但尹徴忽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平和。
姜翘及时到来,又与他一同回去,在此时此刻,成了他的定心丸。
是了,达奚戎完已经招了,接下来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让达奚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