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陪陈幼端吃吃喝喝,再不然就是看话本子,偶尔再指点一下小厨房里几位庖厨做的甜皮鸭,她的精神状态分外积极健康。
陈幼端也看出?了她的改变,无意间?问起。
姜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因为?臣觉得此战必胜。”
有这样的好心态,姜翘的睡眠质量也直线上升。
原本惊惧多梦,如今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夜,精神百倍。
没几天,小厨房几位庖厨做的甜皮鸭,终于能入姜翘的眼了,于是她挑了最好的一只,让人送去典膳内局。
当晚,典膳内局出?现了一道菜,孩子们纷纷眼前一亮。
澹台勉闻都?不用尝,就知道是姜翘出?手?了,但其他孩子不晓得,只当是有人拿出?了菜哄他们开心。
众人忙不迭地品尝,甜味在口腔中漾开,本以为?甜味的鸭子会?很?怪,万万没想到,这甜味一点也不突兀,越品越香。
咀嚼鸭肉的时候,柔软的红色肉丝似乎可以挤出?汤汁来,牙齿碰上去,几乎不用力就可以咬断,自?然也不可能塞牙。
吃完之后,孩子们纷纷惆怅地说:“好想姜娘子啊……这真的很?像姜娘子做的鸭子。”
澹台勉闻倒是尝出?来了,这根本不是姜翘亲手?做的菜,他打手?语道:“不及姜娘子做得好,但也不赖。”
冯巍然咂咂嘴,余留的甜味慢慢消退,他不禁放声大哭:“如果姜娘子还在,那该有多好啊呜呜呜呜……”
别人再怎么模仿,也不是姜娘子本人!他们都?很?确信这一点!
有冯巍然带头哭,其他孩子也绷不住了,最后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谢灵誉左哄右哄,好大劲儿才把孩子们哄好。
然后澹台勉闻打手?语安慰道:“姜娘子虽然不在了,但以后我们可以……”
他还没打完这句话,其他孩子光看了前半段,就再度绷不住,又一次哭起来。
谢灵誉苦恼地看向澹台勉闻,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次日清晨,姜翘知晓了这事儿,再不敢张罗着给孩子们弄好吃的了。
万一真在关键时刻暴露了,她一定会?后悔死。
清晨的庖屋里不算很?热,姜翘慢悠悠地用笊篱捞出?手?擀面,过?了冷水,才装到碗中。
陈幼端有点没睡够,打了个哈欠,坐在桌前,问道:“手?擀面很?费时间?罢?早上做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娘娘莫担心,臣得到的月钱,值得臣多起几个大早。”姜翘玩笑道。
鸡蛋酱、青椒酱肉卤子、红油羊肉卤子、豆角肉末卤子摆到桌上,全都?是才出?锅不久,又有两种咸菜作?配,这份打卤面的配置堪称豪华。
打卤面吃的就是它?的朴实,过?了冷水之后,面条不冷不热,光滑劲道,裹上卤子,啼哩吐噜进嘴里,虽然不大雅观,但它?是真的香啊!
陈幼端把每一种卤子都?尝过?,最后还是更喜欢红油羊肉。
少量的豆瓣酱炒出?来的红油没有什么大酱味儿,主要还是香,将三肥七瘦的羊肉炒得冒油,均匀挂到面条里,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快乐!
本朝人本来就爱吃羊肉,这些年骟猪技术成熟,猪肉的销量才高了起来,陈幼端觉得,若是外人尝了姜翘的手?艺,估计羊肉的地位又能重回巅峰!
一大碗手?擀面看着多,但陈幼端吃完之后,仍然觉得不够,又矜持地挑了几根,皱眉挣扎了片刻,最后才将第?二碗盛满。
姜翘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
就该如此的!谁吃打卤面只吃一碗,那都?是看不起她姜翘的本事!
吃了个肚歪,陈幼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擦擦嘴,问道:“这面条劲道,不会?一挑就碎,也不会?硬得难嚼,如何做到的啊?”
姜翘顺手?收了碗筷,道:“臣在和面时,加了鸡蛋,这样就可以让面条足够劲道了。”
加鸡蛋只是一个小技巧,手?擀面好不好吃,还取决于面团的干湿程度、擀面的技术以及面条的宽度,不是随便一下子就可以学会?的。
陈幼端不懂这些,只觉得她真的颇有想法,仿佛所有食物有什么妙用,她都?了如指掌。
“还未曾与娘娘说,臣之后先不为?孩子们做菜了,即便甜皮鸭并非出?自?我手?,可是他们的反应很?让人担心。”姜翘道。
陈幼端无奈耸肩:“那便这样吧,现在的确不能让孩子们知晓真相?。”
细雨绵绵,谢长乐快马回京述职。
赈灾的事情?办得太好了,他理所当然得到了嘉奖。
冯正幡在朝中没表现出?什么,出?了宫城就开始摆一张臭脸。
他派出?去的人尽数被抓,预期中的灾民暴动也没有生?,谢长乐还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看到谢长乐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仿佛只是一个引子,脱离他掌控的事情?还多着呢。
宁不言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按说姜翘已经死了,那宁不言哪儿去了呢?还有他让陈影风寄出?去的信,怎么至今没有回音?
达奚戎完的具体计划,他从来就没有知道过?,如果到现在都?没有回音,那他养在双俍道周边的兵,到底什么时候动?
真的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