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会在明年五月驾崩,新皇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削藩,而你的夫君很可能不幸的沦为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朱楩语气平淡地靠在袁巧儿胸前小声说道,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然而,袁巧儿却被这句话吓得浑身颤抖,她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出一丝声响,生怕自己的恐惧和惊讶会被他人察觉。
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啊!如果被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这不仅仅是被人利用来打击报复的事情那么简单,而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更严重的话,连九族都会受到牵连,就算朱楩贵为王爷,也难以逃脱这样的结局。
不过朱楩说的如此平静,平静到如同这事情必然会生,让袁巧儿更加确信自己的夫君一定有先知之能,只是他方才所说的这两件事实在是太过爆炸,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吓到了?”朱楩淡定问道
“殿下,你说的确定吗?”袁巧儿稍微缓了缓,严肃的再次问道
朱楩知道这不是袁巧儿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而是因为相信他才会再次出的确认,朱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袁巧儿看到朱楩点头,她轻盈地从一开始正坐在朱楩腿上的姿势下来,移到朱楩身旁坐下,她的手也自然而然地与朱楩的手十指相扣,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默契和信任。
"殿下说吧,把能说的都和巧儿说吧,巧儿想与殿下一同分担。"袁巧儿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对朱楩的关心和支持。
朱楩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自从他穿越而来,已经过去了大约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经历了许多事情,从一开始的迷茫到逐渐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起初,他还带着一丝上帝视角般的傲慢,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了解历史的展趋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现实并非如此简单。
他开始享受步步领先他人、抢占先机带来的成就感,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这种孤独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人陪伴或交流,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寂寞。即使他拥有爱他的妻子,知心的兄弟,他仍然无法向任何人倾诉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就像一个成年人有钱粮却无法与孩子分享快乐的心情,或者一个智者有了深刻的感悟却无法与农夫探讨一样。又或者,一个帝王掌握了无上权力却无法与天地同寿。
这些感受让朱楩感到无比沉重,他一直将这些情绪深埋心底,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袁巧儿,可现在不用了,袁巧儿,他的妻子,他来到这里后一直与他密切相关的这个人,也是要陪他在这个时代里走完一生的人,她可以知道,她能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朱楩把今年此时正在大明土地上,皇宫中,朝堂上正生的洪武最后一件大案,南北榜案来由,结果说与她知
又把明年五月洪武皇帝驾崩,举国悲痛之际,新皇建文却在登基之后,与他的四位能臣大力推行削藩,把刀对准了这些叔叔们的脖子,说与她知。
再把因为不满侄子这样对着弟弟们挥刀,还要砍向自己而带着八百府兵控制了北平,奉天靖难的四哥朱棣,于这即将面临的全国大战,说与她知。
只是这奉天靖难之后结果如何,正欲继续讲下去,袁巧儿出声打断“殿下方才说的都是大事,这些大事巧儿不关心,谁坐了这天下,巧儿也不关心,巧儿只想知道殿下最后怎么样了,巧儿与殿下最后怎么样了。”
朱楩看着袁巧儿的眼睛良久摇了摇头,不是他不知道结局,而是因为他过来之后,原本的岷王朱楩已然改变,其他人的历史或许仍然延续着,但是他的历史变得不再确定,会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让朱允炆打消了对他的削藩,变为拉拢,又或者第一个就除掉他,一切变得不得而知,所以他不想把不确定的事情告诉袁巧儿。
“虽然可能过程变了,但我能确定的是咱俩会一直好好的,活很久很久,生好几个孩子,孩子又生孩子,咱俩一起慢慢变老。”
本来看到朱楩摇头时还有些神情落寞的袁巧儿听到后面的话语时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殿下不确定的过程,就由确定了结果的巧儿陪殿下一起走吧。”
朱楩微笑说到“我不愿巧儿与家人们陪我涉险,所以我本打算让你们留在云南,京城险地我自己去,有木家在想你也能护你们周全。”
袁巧儿靠到朱楩肩头“所以殿下才让哥哥和姐夫带着韩王殿下继续南征,用这种战时状态的办法去逃过即将到来的削藩,再让木二哥和爹爹带着本来就该回去的右军回京,一来把军权还回去以免落人口实成为把柄,二来在获封之后,可以让木二哥以家中兄长病情还需回云南镇守为由带着爹爹一同回云南。而你自己留在京城以宽太孙之心。”
袁巧儿基本上把朱楩的谋划都道了个十有八九,朱楩其实就是打算以自己为质换其他人的平安,当然,其实他大可以选择不去冒险,毕竟留在云南,新皇要动他也没那么容易。但是还有一个让他最为头痛的原因。
“殿下其实大可不必涉险,既然知道削藩必然生,大可以留在云南,那么谁来也动不了你,或是继续南征,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但是因为母妃和欣兰姐姐还在宫里吧。”
不愧是最了解朱楩的枕边人,虽然只是短短穿越过来三年时间,但是宫里那两人却对他有着格外的意义,那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和带着他长大的姐姐,所以不能不管。
朱楩点点头,只有他在京城,在皇宫,那么才能打消新皇用他母亲与姐姐做要挟他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