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咧咧的苏晚晚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注意到许言脸上神情的不自然。
“当然是买的,怎么了?”又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的许言默默的眨了几下眼,“你穿这条裙子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美。”
“啊……”提着两面裙摆的苏晚晚只顾出来替赵英问问题,经许言这一说,她才注意到自己换了衣服。
“啊……我觉得这个裙子要配一个好看点的型,我这么披头散不好吧?”在许言面前愣了几秒钟,苏晚晚怯生生的指了指一旁洗脸盆上的镜子。
但……
这种礼服需要配什么型?
“不用,你这样就已经很美了。”
也不知道许言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虚,居然恰到好处的给了她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如果你真的想换个型,县城招待所好像有负责盘和化妆的人,不用咱们自己弄。”
“啊,那太好了,我们走吧。”苏晚晚松了口气,看到身后的赵英从房间走出,笑嘻嘻的挽住了她的手,“娘,许言刚才说这衣服是买的,您以后想啥时候穿就啥时候穿。”
“还是女婿好啊,跟小棉袄一样贴心。”被苏晚晚挽着手臂,赵英一行人走出了屋子。
“等会……你爹人呢?”
“没事儿,伯母,晚晚,你们先上车,我去找伯父。”
将苏晚晚和赵英两人带到门口,看着她们上车后,许言这才折返回苏家的院子寻找苏阳。
明明刚刚他进门时还看到苏阳在门口跟苏高说话,这会儿苏高和其他苏家人都已经快走到厂子了,难道苏阳也跟着一起去坐货车了?
许言在院子里简单找了两圈,正想抬脚走回屋子继续找时,身边冷不丁传来了一阵单调的脚步声,许言刚一回头,就正对上苏阳有些复杂的眼神。
两人这个角度,坐在门口车上的苏晚晚二人无法看到他们,许言的脸色一下子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苏阳貌似有话想跟他说。
“从今天往后,晚晚就算是你们许家的人了。”果不其然,许言刚刚端正了自己的表情和态度,对面的苏阳就冷着一张脸说道,声音低的可怕,比平常训斥村里的犯浑青年还要低沉数倍。
“我知道。”许言低头答应,声音虽然听起来不卑不亢,头却微微的往下低了低。
“虽然这回只是订婚,你跟晚晚的年纪也算不上大,但,当初我跟你伯母结婚,也就像你们这么大,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性活跃,收不住,但我告诉你,不管你的心思以后怎么活跃,晚晚一旦进了你们许家的门,我就不允许看到她受到半点委屈。”
苏阳的话说的不快,但一字一句都很是清晰,每说完一句,就深深的看对面的许言一眼。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伯父,我今后会花一辈子的时间对晚晚好的,绝不会让您和伯母操心。”
等苏阳将话说完,许言这才认真的小声回答。
“希望你说的这些话,自己能做到。”
明明许言的态度很诚恳,也答应下了所有的要求,苏阳的脸色却依旧变都没变,继续冷着,转头进了屋子,勉强换上了许言刚刚带来的礼服。
“唉呀,你的这身礼服跟我这身还挺搭配的,你看上面这个绣花,好像都是一样的,你这个尺寸也正正好好,我刚才还跟晚晚说呢,这个料子,以后咱们平常在家也能穿,大冬天都不冷。”
看到苏阳和许言一起从院子里走出,母亲赵英高兴的拍了拍苏阳穿着礼服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车子后座上。
“在家里穿这种衣服,像什么话?”苏阳虽然顺从地坐在了赵英边上,眼神却是谁都没看,话里之间,居然还有些嫌弃的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这衣裳买了不就是给人穿的吗?虽然说叫礼服,我看这平常在家穿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平常穿的那些衣服都是灰乎乎的,偶尔穿点喜庆的,不是看着心情好吗?”
自打换上了这件礼服,母亲赵英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一路上拉着苏阳不断的说话,时不时的还带着前面副驾驶的苏晚晚一起闲聊。
与此同时,厂子附近的货车,带上几乎整个村里腿脚方便的人一起出。
“你们凭啥不让我去?”严文明站在最后一辆车边上,抬手就想跟着爬到车斗里去,但旁边的货车司机却一再加以阻拦,两人的手臂来来回回推推搡搡。
“你没看到吗?这车都满了,塞不下了。”司机一边拒绝严文明一边说道。
“你是真当我傻还是怎么样,刚才这车还没上满人的时候你就不让我上去,现在又拿这个借口搪塞我,不是说要请整个村里所有人都去吃席吗?我就不算是村里人了?”
严文明脸色有些红,一看就是冻的。
车上的其他村民一大清早都戴了手套和围巾出来,只有严文明,虽然买了一身过冬的棉大衣,但领口处却空空荡荡,锅盖头顺着风不断地往后吹。
“谁说晚晚是邀请村里所有人都去吃了?老梁家那个瘫痪在床上十年的老太太,不就没跟着咱们一起来吗?老张家那个腿脚不方便的老爷子不是也没来吗?”站在车上的人打趣道。
“你什么意思?那我瘫痪了吗?那我腿脚不方便了吗?”严文明扯着脖子喊的更大声了。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走走。”司机还想再跟严文明扯两句,但抬头一看厂房里挂钟的时间,立马转头回到了车上,再也不理在身后大声叫喊的严文明,开动着车子便往大路上去。
“他在咱厂子这边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个下场?”车厢里的众人闲着也是闲着,车子一启动,便开始议论起了严文明。
“就是喜欢出洋相呗,咱们村最疯的青年就是他了。”边上马上有人接话。
“你话不能这么说,他只是下乡来的,算不上咱村里的青年,你可别给咱们村招黑呀。”边上的另外一个人话音一落,大伙立即爽朗的笑了出来。
但在一片高兴的氛围中,坐在车斗里最边上的江盼花却闷着一张脸,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