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的回答,让墨白不由嗤笑一声,好半晌,才回道:“她本就没有失了内力,只不过因着寒毒和先前受的重伤的问题,无法使出内力罢了。”
转头看向百里奚,墨白继续道:“如今寒毒解了,她的内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左右只要休养一阵子,便是无妨。”
听着墨白的话,百里奚简直欣喜不已,可他这般愉快的模样落到墨白的眼底,不知为何,竟是有些烦闷。
他忽然想起,幻境中,苏子衿那一次又一次,深陷绝望的眼神,尤其是洗髓的那一次,她低喃着那样的一句话……天,怎么还不亮。
回忆起年幼时候苏子衿那落寞而凄冷的神情,墨白心中一阵又一阵,泛着难以言喻的疼惜。
只是,他克制的再好,也不禁露出一丝情绪来,顿时看的百里奚戏谑起来。
“小白,你这神色……哪里不舒服?”眨了眨眼睛,百里奚的眸光落在墨白的身上。
“没有。”墨白笑道:“只是,想起了些旧事。”
“旧事?”百里奚挑眼,狐疑道:“不会是想起老子的师父的事情了罢?”
墨白那神色,可是恍惚且悠远的,即便百里奚再怎么不知世事,也看的清楚,墨白是在心疼什么人。
“本国师是出家人,”墨白凝眸,沉吟道:“你想来是……”
然而,这一次,墨白的话还没落地,便见百里奚打断,道:“小白,你知道老子为何要来问你,关于师父的身体状况么?”
说这话的时候,百里奚眸子极为明亮,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没来由的便让墨白一怔。可转瞬之间,他便蹙起眉梢,冷声道:“百里奚,没想到你变得这般狡诈!”
百里奚此次,想来并不是为了问苏子衿的身体状况而前来,若是墨白没有猜错,这货定是一早便知道了苏子衿的恢复状况,如今又来故意问他一次,不过是为了证明一些事!
“哈哈,老子其实就是抱着一试的态度,没想到你竟然完全没有怀疑。”百里奚夸张的笑了起来,捧腹道:“小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傻了?还是说,陷入情爱之中的人,都要比寻常的时候不灵光一些?”
墨白素日里,可是极为精明的,正是因为他太过聪慧,百里奚前来的时候,才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如今瞧着墨白中招的模样,显然他在那之前是当真没有起疑的。
脸色微微一黑,墨白抓过身子,一副不想看见百里奚的模样,却是逗得百里奚越乐乎起来:“小白啊小白,没想到你竟是真的对老子的师父心怀不轨,看来是老子太小看师父的魅力了!”
先前他本就是觉得墨白近日怪异,尤其提起苏子衿的时候,他神色尤为紧张,却又故意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那股子憋屈的劲儿,怎么看都是让人深觉奇怪的。
所以,他便故作不知,前来询问苏子衿的恢复情况,若是墨白对苏子衿无意,定是不会对那些如此了解,毕竟只有特意去问,才会得知的这样详细。可结果,却是出乎他所料,墨白不止对此了如指掌,而且还对他的引诱丝毫没有察觉,可见墨白对苏子衿……是何等欢喜了。
“你若是想让南音对付你师父,尽可四处招摇。”墨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微微恼火的情绪,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下来。
原本他方才刻意骗南音的时候,便是故意要撇干净,以至于南音不会怀疑他对苏子衿如何,更避免了南音对苏子衿的‘报复’。
“那倒不至于。”百里奚嘿嘿一笑,故作小心翼翼,道:“不过,小白,你可真是打心眼里欢喜师父啊!”
如此小心与在意,如此默然的护着,丝毫不像墨白的为人。
诚然墨白该是知道,南音并不是苏子衿的对手,可私心里,他大概就是不愿这些个杂乱的事情、无所谓的人,扰了苏子衿的清净。
百里奚的调侃,墨白并不想理会,更不想承认。可百里奚见此,便是愈觉得墨白用情至深。
想了想,百里奚便叹了口气,幽幽笑道:“小白,老子知道你这是不乐意承认,毕竟师父那儿,还有面瘫脸在。可是,老子就觉得,你这沉默的不说的,师父也不会知道,何苦这般憋屈呢?”
百里奚以为,墨白这性子,铁定不会告诉苏子衿自己的心意,而苏子衿眼中又只有司言,这一来二去的,墨白还不憋屈至极?
好歹他与墨白也是旧交,自是看不过眼他这般苦了自己的模样。
然而,百里奚的话才落地,便见墨白落寞的笑了起来:“她知道。”
他先前曾说过,自己欢喜苏子衿。而苏子衿的表现,也极为淡泊,她显然是对他无意,或者说,在她的眼底,从未有过他的身影。
“那是你主动说的?”百里奚瞪大眼睛,诧异道:“师父是不是拒绝你了?”
“嗯。”墨白不可置否,确实是他主动说起,而苏子衿……更不可能对他回应什么感情,这一点,他心中明白的很。
一个字,噎的百里奚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实在看不过眼墨白这般落寞的模样,百里奚才叹了口气,劝慰道:“小白,咱们好歹是旧交了,听老子一句劝,忘了我师父罢,去找更好的女子。”
本是想要拍墨白的肩膀,一想起墨白的性子,百里奚便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道:“俗话说得好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朵花呢?”
百里奚的话,委实轻巧十足,他以为,墨白这样清醒且冷静的人,一定可以做到忘却,只下一刻,却是见墨白挽唇,语气幽幽:“若是做得到,我早早便放手了。”
情爱便是如此,无论得不得到,有些人,注定一生无法遗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