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话音落地,好半晌都没有听到凤年年的回答,心下有些不解,绿屏便是抬,朝着凤年年看去。
此时,凤年年蹙着眉梢,那苍白的脸容上神色极为寡淡,几乎让人看不出情绪。
绿屏一时间担忧起来,便又道:“王妃,您瞧瞧呢?看看这饰盒里头……”
话还没说话,就见凤年年忽然睨了眼绿屏,那满是幽深的眸底,瞧得绿屏心下一惊,有害怕的情绪,溢了出来。
“随意罢,那翡翠玉簪戴上便是,要那么花俏做什么?”凤年年不以为意,只神色微冷,说出来的话亦是有些与寻常时候不同。
听着凤年年的语气,绿屏以为她这是昨日受了楼霄的气,心中一边暗骂楼霄,又是一边心疼着她。
稳了几分心神,绿屏才点头道:“是,王妃。”
说着,绿屏手下却是丝毫没有迟疑,径直拿起那翡翠玉簪,便是为凤年年佩上了。
瞧着镜中依旧娇弱美丽的人儿,绿屏不由赞道:“王妃可真是好看。”
凤年年的颜色,到底也是很好,她母亲曾是烟京有名的美人儿,只是可惜早年去世,红颜薄命。
凤年年闻言,不由一顿,只见她偏头看向铜镜,瞧着里头那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心下便有无名的怒火攀升起来。
只是,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唯有长袖下的五指紧紧攥着,脸色有些黯淡。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晌,她才忽然一笑,问道:“绿屏,对于长宁王世子妃,你可是了解多少?”
此话一落地,便是惊的绿屏不由抬眼看她,可瞧着凤年年一副随意一问的模样,她心下更是忐忑不安。
前些日子自家王妃还因为王爷对长宁王世子妃的情意,而上吊自杀,如今这忽然的问起……莫不是又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心下这般想着,绿屏便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王妃,您可莫要再想不开啊,王爷便是再怎么惦记着长宁王世子妃,也是没有可能的,且不说长宁王世子妃早已是有夫之妇,便是她对王爷,也是丝毫没有感情啊!”
说着,绿屏便又道:“这几日王爷正是病着,王妃不也是去日日照看么?想来王爷心中有感知,一定懂得王妃的好!”
这般劝慰的话一出来,却是认得凤年年冷笑起来,可瞧着她那奇异的笑,绿屏心下委实有些冷,直到她笑够了,才忽然道:“绿屏,我既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便不会再如此愚蠢。”
说着,她伸出手,缓缓扶起绿屏,接着便又道:“王爷他既是不太欢喜我,那……便算了。”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凤年年脸上的神色极为淡然,可瞧在绿屏眼底,却是不正常至极,要知道,昨日的时候,自家王妃可还因为王爷对她冷淡一事,回来哭了大半夜,怎的如今说算了就算了?
一想起这般怪异的情况,绿屏心下便不安的紧,只这一头,凤年年见她愣愣的模样,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她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台前,看着外头烟雨蒙蒙,天地昏暗,眼底有光芒,一闪而过。
绿屏见此,心头更是骇然不已,强压下那抹恐惧,却见凤年年突然出声,道:“绿屏,备轿,我要去街上逛逛。”
“是……是,王妃。”绿屏不敢迟疑,便点着头,朝着外头走去。
不多时,轿子准备好了,凤年年也领着绿屏等人,出了府。
……
……
细雨之下,整个烟京不知昼夜,随着天色愈渐暗沉下来,街头巷尾亦是冷清一片。
若水午膳之后,便是被钟离接了回去,于是,苏子衿便领着青烟等人,不动声色的出了驿站。
不多时,苏子衿便是入了一处酒肆雅间,里头珠帘泠泠作响,隐约可见有女子坐于一旁,一袭墨绿色花开富贵的长裙,身姿袅袅。
“摄政王妃今日秘密约见本世子妃,可是件稀罕的事儿。”随着青烟拨开珠帘的一角,苏子衿缓缓笑着,踏了进去。
只见眼前坐着一个女子,姿容曼妙,颜色极好,仿若微凉的秋水一湖,盈盈而笑,甚是迷人。
“世子妃且坐。”凤年年抿唇,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神色很是寡淡。
苏子衿挑眼,桃花眸划过一抹诧异。
楼霄的王妃,将军府的嫡女凤年年,生性怯懦,似如西子……便是前几日她所见到的,亦是如传闻一般,并无不同。
只是今日,凤年年瞧着倒是极为淡然,丝毫不像是怯懦的模样,眼角眉梢皆是冷硬……哪里还有那些个哭哭啼啼的模样?
心下升起一丝狐疑,苏子衿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从容弯唇,她笑吟吟道:“摄政王妃怎的一个人?没有带上你的婢女?”
一边说,苏子衿一边坐了下来,那温软的模样,大抵任谁看了,都要觉得舒服。
今日一早的时候,苏子衿便是收到了一封信,大抵信上的内容,便是在此处客栈一见。那封信函里头,没有署名是谁,也没有说明所见何事。
然而,据青烟等人追查,却是现,这信函不是出自他人的手,而是楼霄的妻……凤年年!
凤年年虽是娇弱十足,可既是出自将军府,又百般受宠,便是自然有着自己的暗卫的,故而,一查到那信函是由凤年年的暗卫送来,苏子衿心下便知道,这大抵……便是凤年年想要见她一面的意思了。
怀揣着诧异的情绪,苏子衿便径直来了这里。
“在隔壁房间,”凤年年会心一笑,淡淡道:“世子妃大抵不知道,我已然给她们下了药,里头还有我的暗卫在盯着,不会有问题的。”
绿屏虽是凤年年的心腹,但到底与她所想不同,若是一个不留神,极容易出差错。
凤年年的话音一落地,苏子衿心下却是一顿,有些惊讶于凤年年的手段,毕竟这等子做事的严瑾……可不像是出自一个娇弱的闺女子的手!
心下冒出这一丝疑虑,苏子衿倒是不动声色,只见她兀自坐在了凤年年的对面,伸手拿过那一壶茶水,缓缓倒了一杯,才淡淡笑道:“如此瞧着,王妃今日来找本世子妃……想来是极为隐秘的。”
言下之意,便是凤年年并不想让其他人……或者说,是不想让楼霄的人知道这一切了。
“世子妃甚是通透。”凤年年抿唇,落在桌上五指微微一翻,便笑道:“我瞧着世子妃似乎与楼霄有仇,若是如此……咱们的目的,可谓是一致的。”
几乎没有迟疑,凤年年便是将这般话摆在了明面上,只是那一头,苏子衿闻言,却是忽然笑出了声音,桃花眸子一派高深莫测:“王妃可是说笑了,本世子妃可是知晓,王妃对摄政王可谓痴心一片……何来的目的一致之言?”
凤年年对楼霄的爱慕,早在三年之前,苏子衿便是悉知的,如今她忽然这般一转脸,只说自己对楼霄起了杀意……委实有些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