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见此,亦是欣慰的笑了笑,苍老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叹息:“七宝,我可是要走了,你难道不陪我度过最后的三天?”
这话一出来,就见七宝扑棱的翅膀,叫唤道:“陪你,陪你!七宝陪你!”
一边叫,它一边便朝着老头儿的方向,飞了过去。
一手托着七宝,老头儿倒是也不管那摊子了,只看了眼苏子衿,便转身,颇为潇洒的就离去了。
忽地有高歌响起,浑厚却又沧桑,那阳光下的苍老背影,一时间极为挺拔。
……
……
白胡子老头走了之后,喜乐依旧是热情高涨,苏子衿倒也不觉疲惫,故而几个人便朝着另一头而去。
彼时,九歌茶肆正举办夺魁之赛,周围满是看客,倒鲜少有人上前。
烟京的九歌茶肆,是极有名的,三年前……或者说,十年前开始,这九歌茶肆,便是众人议论的地方。
不因其他,只因这九歌茶肆,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茶肆那么简单。基本上每隔几日,或者十几日,但凡得了好宝贝,九歌茶肆便会将其拿出来,出一题难题悬挂于横梁之前,供来往过客品鉴解惑,答对问题者,可将宝贝收纳囊中,至于答错者,便是需要缴纳那参与比赛的十两银子。
一瞧见那横梁上挂着的诗词,喜乐便不由摇头道:“啧啧,怎么又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这逃过了春魁比赛,逃不过整个烟京的文人气息啊!”
春魁比赛,自是指东篱举办的四国诗词大赛了。
不同于大景的是,东篱自来以文会友,这几日皇宫举办了春魁比赛,但苏子衿一行人,却也只是前一日去了,在那之后,便没有再去。不过东篱自来随意惯了,即便是皇宫举办的比赛,使臣不去参与,也是常有之事,毕竟朝野上下,但凡贵胄子弟、达官小姐,皆是极有兴参与,自是不需要使臣去凑那个人数了。
苏子衿闻言,却是莞尔一笑,道:“东篱的人都好诗歌,便是平头百姓,也大都文墨点滴,只是九歌茶肆这些个题目,并非诗词一家。”
这九歌茶肆里头的题目,天文地理,各自专长皆是有之,苏子衿早年的时候,也曾来过九歌茶肆几次,她夺过一次魁,从这里拿过一个宝贝,只后来,这里的物什再难满足她的喜好,她便也就鲜少再来了。
一旁墨白闻言,不由笑道:“世子妃知道的实属许多,没想到连烟京的茶肆也如此知悉。”
墨白的话,大抵有些褒贬不一的意思,更有甚者,其实算是试探。
只是,苏子衿还未回答,就听苏墨文雅一笑,不甚在意道:“也许是国师不知道罢,这九歌茶肆可也算出名,便是几年前在大景,本世子也是听过的。”
九歌茶肆苏墨听过,虽不如苏子衿知悉的这般详细,但他墨白如此一副试探的模样,苏墨便觉得委实不悦的很。
喜乐闻言,亦是眉梢一蹙,偏头看向墨白,嫌弃道:“假慈悲,老娘警告你啊,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宫斗的,你特么收起你那些个小心思,顺带告诉你,我和苏子衿天下第一好,你不许欺负她!”
说到最后,喜乐更是哼了一声,显得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看的苏子衿一阵错愕,心中直道,这小姑娘,为了一口酒,竟然如此出卖自己的‘良心’。
苏子衿如此想着,就见喜乐那一头,朝着她抛了个媚眼过来,那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很是有。
心下一乐,苏子衿便故作正色道:“喜乐,我可是记住你这个天下第一好了,江湖中人,最是讲究道义与诚信,希望你也一样……”
说着,苏子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喜乐,瞧得喜乐差点捶胸顿足,只道自己竟是被苏子衿这只狐狸坑了,而且还坑的渣都不剩!
咬了咬唇,喜乐便小手一挥,哼哼唧唧道:“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被喜乐这么一闹,苏子衿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自然而然的,眉眼便有笑意浮现,一旁墨白瞧了瞧,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倒是含笑着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就见九歌茶肆的掌柜的走了出来,笑着看向底下一众人,道:“各位客官,今儿个的彩头呢,是失传已久的天机阵图,不过小的得先同客官们说清楚,这天机阵图因着失传太久,如今虽找回,可惜大多数的阵法,都遗失了一半,所以……”
说到这里,他倒是停了下来,不过底下一众人都明白,这本天机阵图有缺憾,若非是当真感兴的人,大抵不会缴纳十两银子去竞猜,毕竟十两银子,已然是有些大了。
只是,这其中有两人在听闻天机阵图四个字后,齐齐亮了亮眼睛,一个是苏子衿,另一个,则是墨白。
天机阵图也许外行人不知道,但只要懂五行八卦的人都知道,这天机阵图乃领域至宝,相传墨门鼻祖便是这天机阵图的主人,而他更是凭借天机阵图,从此创了个举世无双的墨门,为世人所震惊。
这天机阵图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同时,也有着惊骇世俗的阵法在里头,苏子衿钻研此行,墨白身在此列,如何能够对此无动于衷?哪怕是残破的天机阵图,也令人蠢蠢欲动。
看了眼墨白,苏子衿便笑道:“墨门何种稀罕物都有,没想到国师竟是对这残缺的阵图感兴,实属罕见。”
“这天机阵图乃我墨门至宝,”墨白摇了摇头,神色难得的显出几分坦诚之意:“看来今日墨白是不能君子谦让了。”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说,天机阵图,他势在必得么?
苏子衿见此,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依旧。
这时,那掌柜的便又拿出了一卷画轴,等到他打开画轴的时候,众人皆是看的目不转睛。
只见那画轴上,有一个行军阵法,中央画着将帅,外围一圈堡垒,再外围是士兵,足足有四圈,他们呈现一种分分合合的形态站立,个个手执利刃,对外而向。
画卷的一侧书写着几个大字:阵法名
这意思,便是让人猜测该阵法的名字了。
可阵法名字,除了几个经典的之外,便是不尽相同,就好像人的名字一样,唯有你认得的人,你才叫的出他的名字,至于那些个不认识的,是叫张三还是李四,又有谁知道?
饶是苏子衿这类当真打过战的人,当真看过许多阵法兵书的人,也对此全然没有头绪。只是,苏子衿知道,墨白一定能够叫得出这阵法的名字。
果不其然,就见这时候,墨白看向苏墨,笑道:“苏世子可否借墨某十两碎银?墨门出门着急,只身上有不到五两银子。”
墨白出门大都是和南洛一起,而南洛带有贴身侍卫,便是不需要他来掏钱,故而长久以来,墨白便习惯性的不带金银出门,以至于现下要他拿出十两银子,委实有些困难。
墨白的话一出来,喜乐便龇牙咧嘴的斜睨了眼他,方才这厮还一口一个本国师,怎的到了借钱时候,便成了墨某了?
苏墨一愣,倒也没有多想,便打算从怀中拿出银子来,只是这时候,苏子衿却是伸手制止了苏墨的行为,笑道:“银子可以借,但这阵图,国师必须先与我瞧两日。”
墨白此时心急要拿到阵法图,才如此与苏墨借银两,但苏子衿要的,便是趁着这个机会,从他手中借来这阵图一看究竟。
苏墨闻言,自是没有异议,尤其见着苏子衿对阵图甚是感兴的模样,他更是不作反对。
看了眼苏子衿,墨白沉吟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