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司言很快便回到了驿站,朝着院落内而去。
苏子衿彼时便坐在摇椅之上,手边放着一壶热茶,漫天皆是星辰,甚是唯美。一看到司言回来,苏子衿便抿唇笑道:“阿言,备了晚膳,你自个儿去用罢。”
原本苏子衿是打算等司言一起用膳的,不过后来,司言只说有事情,便让人与她说了一声,让她自己先用。而苏子衿也不是那等子矫情的人,故而一听司言如此说,便兀自用了点膳食,等到沐浴过后,便直接出来看看夜景了。
东篱的天气,不如大景的来的冷冽,或者说,相较于大景,东篱要炎热一些,故而先前带的好些大氅,如今苏子衿倒是不怎么披了,只一件薄薄的披风,便足够了。
那一头,司言闻言,却是走近了苏子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道:“你来陪我用膳,可好?”
说着,司言还弯下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即便依旧面色冷淡,但眼底却是温暖一片。
感受着那脉脉的温情,苏子衿偏头一笑,便点了点头,打算起身。
只是,她堪堪一动,就见司言已然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极为熟稔而轻柔的模样,看的一旁青烟和青茗等人,皆是捂嘴笑了起来。
苏子衿见此,不由失笑道:“阿言,你这般喜欢抱我,今后我都不必走路了。”
司言对苏子衿的宠溺,委实是有目共睹的,但凡有他在场,她都不必自己走路,但凡她是坐在一旁,他自是会过来将她抱起,直至抵达‘目的地’。
司言听着,却是没有松手,只依旧道:“那你今后便乖乖坐着、站着……”
说到这里,他低声附耳,暧昧道:“还有……躺着,等我来抱你。”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眸底有戏谑之色一闪而过,听得苏子衿不禁面色一热,嗔怪的看了眼他。
很快的,司言便将苏子衿抱进了屋内,不小的玉桌上,摆满了膳食。
司言将她放下后,便听苏子衿笑道:“阿言,你猜猜这儿哪个菜是我做的。”
苏子衿亲自做了一道菜在里头,只是一时兴起,便故意要让司言来猜测一番,虽是极其无的一件事情,可一想到要司言猜测一番,苏子衿便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这大抵,便是陷入情爱之后,女子的孩子气了罢。
听着苏子衿如是问,司言就扫了眼玉桌,瞧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司言心下顿时便有了想法。
只是,苏子衿不知,便眉眼弯弯道:“阿言,我允许你都尝一尝。”
“不必了。”司言淡淡凝眉,清冷道:“这道菜是你做的。”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如玉手指指向了其中一道醋溜排骨,凤眸中满是笃定的神色。
苏子衿瞧着,不禁便是一愣,有些诧异司言怎的一眼便看出了哪个?若非东西是她做的,她自己都很难分辨的出来,除非尝一尝……
心下有些错愕,苏子衿的小嘴也难得的微微一张,那极为少见的可爱模样,委实是让司言心中化了一片。
大掌微微落下,司言下意识便摸了摸苏子衿的脑袋,仿若她是个孩童那般,那股子宠溺的模样,看的在场的孤鹜、秋水等人,个个被甜的汗毛竖起。
尤其是落风,一想起方才有女子要勾搭自家爷的时候,爷那般冷面无情的模样,再相较于此时此刻他看着世子妃的宠溺眼神……着实是天差地别啊!
感受到司言的大掌落到自己的脑袋上,苏子衿只挑眼,笑吟吟道:“你怎么知道?莫不是提前有人告知你罢?”
说着,苏子衿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孤鹜和秋水,心下倒是很难相信。
司言这一头,却是没有回答,只淡淡道:“夫人做的菜,我若是不认得,是不是该打?”
这话,便是有些调情的嫌疑了,可这厮却说得一副正经十足,好似是在与她认真的商讨什么一般,那股子严肃的劲儿,叫人瞧着便是好笑起来。
心下觉有有意思,苏子衿脸上的笑也愈深了几分,只是她到底不知道,司言素来对她这般如桃夭盛放的笑容没有抵抗力,不知不觉中,那双凤眸便幽深了起来。
苏子衿没有察觉,只似笑非笑道:“你分明就是故意不告诉我,还这般转移注意力,难道我这样好骗么?”
司言素来不怎么说谎,尤其是对她,更是如此,只如今这副故意转移话题的样子,想来是刻意藏着不想泄露给她知道了。
“嗯,你不好骗。”司言闻言,只倾身上前,旁若无人般吻了吻她的唇,嗓音低沉道:“用完膳,我单独……好好告诉你,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凤眸幽深,眼底满是情动之色,听得苏子衿不禁脸色一红,立即便明白,这厮暗含的暧昧意思了。
可这满屋子都是人的,若是她表现出不自然的神色,未免让青茗她们都明白了去,故而,压下那抹绯红,苏子衿故作浅淡道:“先用膳罢,免得饭菜凉了。”
说着,她微微推了推司言,一副正色的模样。
只是,苏子衿不知道的是,司言眸底的情绪委实的明显的很,再加上方才那个短暂的吻,他们哪里还看不明白?
……
……
次日一早,苏子衿直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醒来,顶着通身的‘淤青’,她便被司言抱了起来。
只是,因着太累的缘故,苏子衿今日倒是丝毫没有气力自己穿衣物了,只能迷迷糊糊的任凭司言将她安置妥当。
而司言今日,倒是一整天都陪着苏子衿,两人也算是平静的度过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苏子衿才开始沐浴焚香,换上正式一些的衣物。
不多时,一众人便上了各自的马车,朝着东篱的皇宫进了。
皇宫城墙,奢华异常,苏子衿下了马车的时候,不禁为之恍惚。三年前,她时常出入这处华丽的宫墙,在这里被若水缠上,同时也在这处殿宇之内,与文宣帝对弈棋局。
只是如今再看,皇城依旧,人事不再,便是她自己,也早已物是人非。
瞧着苏子衿的模样,司言心下一疼,便径直上了前,握住她微凉的指尖。
苏子衿偏头看他,只缓缓抿出一个笑来,低声道:“阿言,时隔三年,我终于又是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略显苍凉,是司言从不曾见过的哀戚,也同样的,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冷戾。
他回想起这几日同寝而眠,除非累到了极致,她时常要做着噩梦,一夜惊醒无数次,每每瞧着那般模样的她,司言便觉得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