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姬芮话音落地,他便从衣襟处拿出一个小玉盒子,说道:“画儿,这是皇兄方才从屋子里拿来的愈肌膏,你过来,皇兄为你涂……呃……”
话还没说完,北姬芮便觉腹中一阵抽疼,让他不禁弯下了腰,整个人撑在了桌子上,无法站立。
随即,就听砰’的一声响动,北姬芮手中的玉盒子滚落在地,那盒子的盖头,被砸出了裂痕,瞧着有些凄凉之意。
一口鲜血溢出唇角,北姬芮蜷缩着倒在了地上,脸色一片青:“画儿,快……快去……外头……”
这断断续续的话,俨然便是让北姬画去外头找人来搭救的意思了,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北姬芮也丝毫不曾怀疑过北姬画……一直到北姬画对他的求救无动于衷的时候,北姬芮才不由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
他抬眼看向北姬画,就见北姬画的脸上,有笑意浮现,可那笑容,委实有些阴冷,以至于北姬芮看了,心下一寸寸凉了起来。
“呃……”一时兴奋,北姬画几乎忘记了自己舌头的问题,就见她微微一顿,眯起的眼睛,有浓烈的畅快之意。
皇兄……我的好皇兄,好哥哥!你不是要杀我吗?不是要看我死吗?不是要爬上那个位置吗?现在……现在是我看着你死,我杀了你啊!
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难过?很震惊?
北姬画的想法,北姬芮读不懂,可他不敢相信,为何他的妹妹要这样做?为何她要置他于死地?
心下有念头刚起,就见北姬芮一阵抽搐,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整张脸容。
不多时,北姬芮便停下了动弹,他死死睁着眼睛,看向北姬画的方向,再无声息……
第二日的时候,锦都有消息炸裂开来。只听说北魏的明珠公主得了疯溃之症,不仅杀了自己的亲兄长北姬芮,而且还在一夜之间,逃之夭夭。
一时间,众人皆是诧异,难怪乎于北姬画会与乞丐混在一处,原来是得了疯溃之症才如此行为荒唐。只是可惜了北魏的八王爷北姬芮,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亲妹妹的手中。
着实是可悲,可叹!
……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子衿正躺在塌上,幽幽转醒。
乍一听司言说起此事,她还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她便回了神,缓缓坐起了身子,心下显然是有些诧异的。
北姬画和北姬芮是亲兄妹,这一点,苏子衿是知道的,故而昨日北姬芮一脸凶神恶煞的跑来问罪时,苏子衿倒是不感惊讶,只觉北姬芮和北姬画,也算是兄妹情深。
只是,今日听着司言说北姬芮死了,痛下杀手的还是北姬画……她便有些错愕了。
见苏子衿如此一副诧异的模样,司言心下却是一片柔软,他缓缓走到床榻边沿,伸手道:“早膳时候到了,先起来用膳罢。”
说着,司言弯下腰,面色清冷的便将苏子衿打横着抱了起来。
苏子衿脸色一红,有些不自然的就道:“阿言,我自己可以走。”
只除了成亲头一夜,这两日下来,两人也只是分房而睡。倒也不是苏子衿说了什么,而是司言这厮兀自这般作为,苏子衿一时间便也无法如何了。
不过,虽说两人不在一处歇息,但清早的时候,司言都会挑了差不多的时候,前来唤她起床,顺带着便一起用了早膳。就好像今儿个,他似乎早早便起了,在院子里头练了会儿剑,又沐浴了一番,才转而来了苏子衿的屋子里。
司言抿唇,面色寡淡依旧:“子衿,我来为你梳妆,可好?”
梳妆?
苏子衿一愣,心下有些不明所以,就在她迷茫的时候,司言已然将她放置在了铜镜前,不待她反应,司言就兀自站到了她的身后,骨节分明的如玉手指轻轻挽住了她的丝。
拿起一旁的木梳,司言便沉默着,打算为苏子衿挽。
然而,苏子衿心下疑惑,便不由道:“阿言,你今日为何忽然便要为我梳妆?”
司言闻言,不禁手下一顿,紧随着,他便敛眉道:“昨夜皇祖母唤我去宫里,说了好些个事情……”
司言说的极为笼统模糊,可即便如此,苏子衿还是心下明白,想来太后是知道了她们分房而睡,特意唤司言去教导’一番。
心下这般想着,苏子衿便打算出声回答,不料那一头,司言却又低声道:“子衿,我第一次成亲,素来也不知这些个事情,可我想做好所有,描眉、挽,我都可以学。”
世上有举案齐眉一说,司言从前不曾深思,昨日听了太后的一番话后,便忽然知道了其中的情意。
太后说起,女子大约都欢喜自己的夫君做一些讨她们欢心的事情,而苏子衿亦是女子,她虽从不曾提过,可司言却不想让她受委屈。
许多事情,他不曾经历过,也不懂其中妙处,可为了他的心上人,他愿意去学习,也愿意去讨她的欢欣。
瞧着司言这般一脸认真的模样,苏子衿只觉有股暖流涌入心房。她不禁笑了起来,微微偏过头,便眉眼弯弯道:“阿言,那你这挽不会是昨夜看书学的罢?”
这话一问出来,便是含着一股戏谑之意了,大抵有司言若是说是,她定不敢随意让他来动手的意思。
司言神色一顿,清冷的脸容划过一抹不自然之色,惹得苏子衿脸上的笑意,越浓烈了几分。
不待司言动作,苏子衿便缓缓起身,她转身拿过司言手中的木梳,便笑吟吟道:“梳妆一事,左右不过在心情,换了我为你束,不也一样么?”
微微一愣,司言低眉看她,见苏子衿笑容艳绝,不由心下柔软一片。
几乎没有去犹豫,他便点了点头,颇有些听话的坐了下来。
铜镜中,一时间出现了两张好看的脸容,苏子衿手下微动,便很快为司言拆下了已绾好的玉冠,她微凉的指腹极为灵动,时不时的触到司言的脖颈,惹得他心中涟漪泛起,愈渐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