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下人们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公主尽管责罚。”墨白见公主没有执意要走,下意识微松一口气。
姜小薇身份高贵,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自然不比旁人,因此听闻公主醒转的消息,国公夫人便携府里一众老小前来觐见。
原本墨白带着姜小薇回他自己的院子,国公夫人是觉得有些不妥的,但墨白身份特殊,平日里他做事,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怎么管,也不敢管因,想着左右两人是兄妹,应当无妨,这才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
墨白不说,府里其他人也都不说,姜小薇便这么糊里糊涂在墨白的院子里住下了。
一连住了几日,春蒐结束,姜小薇未等到父皇派人接自己回宫,却等来了个不之客。
春蒐一结束,俞杉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国公府,因着俞杉和墨白素来交好,时常出入国公府,因此门房并未阻拦俞杉。
俞杉一路通畅地走到墨白的院子,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下,“俞大人请留步,待小的前去禀告。”
俞杉眉头一皱,“我和墨白素来不拘这些俗礼,你且让我进去。”
“这……俞大人,这几日公主在府上休养,俞大人切不可擅闯公主居所。”
“你说什么?!这分明是墨白的住所!墨白呢!”俞杉瞪大眼,二话不说便要往里闯。
“院外何人,不知道殿下需要静养吗,竟敢在此地喧哗,该当何罪!”小桃闻见说话声,走出院落,见二人争执,当即出声喝止。
小桃在床上躺了几日,伤势渐好,也不愿在床上躺着,今日便到姜小薇跟前伺候,不想便碰见俞杉要硬闯进来。
俞杉眼见惊扰到公主的丫鬟,知道公主不是自己能随意冒犯的,即便心中再如何不服气,也只得耐着性子压下脾气,“下官并非有意搅扰公主静养,只是此处世子居所,下官不知公主此地休养,请公主恕罪。”
“小桃,让他进来。”姜小薇的声音在厢房内响起。
“是。”小桃应了一声,对俞杉淡然道:“大人里面请。”
俞杉进了厢房的正屋,见姜小薇正坐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墨白也爱在窗边的榻上看书下棋,或者擦拭他的宝剑。
俞杉收回目光,走到姜小薇不远处跪下,对她行了个大礼,“卑职参见公主殿下,搅扰了殿下休息,还请殿下责罚。”
俞杉头垂得低低的,只能看见公主垂在榻下的衣裙,用上好的云缎制成,听闻一匹便要上千金,真是奢侈。
“抬起头来。”姜小薇合上手中的话本,对俞杉曼声道,声音清冷而威严。
俞杉依言抬起头,和姜小薇的目光对上,她今日并未戴面纱,一张绝美的容颜显露出来,俞杉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美人玉貌花容,肤若凝脂,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越衬得她仙姿卓然。
他本以为俞桃的京城第一美人无人可撼动其地位,今日才知,若是那些人见了公主的风姿,便知什么叫哗众取宠了。
俞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自惭形秽,他匆忙垂下眼皮,不敢再看她一眼。
在俞杉悄悄打量姜小薇的时候,姜小薇也在看着俞杉这位原着女主。
俞桃女扮男装得的确很成功,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几乎将她原本的五官都遮掩下去了,加上她刻意压低的声线,让人丝毫联想不到她是个女人。
说起来,原主的死,多多少少和这位原女主也有点关系,剧情中,墨白登基,俞桃封后,执掌凤印,摄六宫之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俞桃势必要让后宫看到她皇后的威仪。
念及已是皇帝的墨白不喜铺张,俞桃便大力削减了各宫用度,姜小薇的栖月宫更是当其冲。
先帝在时栖月宫的开支比皇帝的都多,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到极致,连净手都要用牛乳。
俞桃二话不说,便将栖月宫的月例砍了3分之二,又吩咐内务府日后不必特殊对待栖月宫。
姜小薇的待遇瞬间大打折扣,先帝在时还从未有这种情况,小桃不服气跑去凤栖宫理论,俞桃却拿出一封书信,上面是姜小薇的生母写给皇帝的托孤信,证明了姜小薇并非皇室血脉。
俞桃将信件甩在小桃脸上,言辞犀利嘲讽小桃贪得无厌,道姜小薇并非皇家血脉,皇家却供养她多年,如今没将她赶出皇宫已是仁至义尽,竟然还得寸进尺地要求更多。
一席话让小桃灰头土脸地离开,姜小薇并非先帝血脉的事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传开,姜小薇也知道了皇后所说的话。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身世明了,姜小薇骨子里依旧充满着公主的傲气,被俞桃如此嘲讽,她在后宫还有何立足之地。
地位一落千丈之下,加上心高气傲,原主情绪波动过大,病情逐渐严重。
时值冬日,原本栖月宫惯用的银骨炭被换成了普通的木炭,烧的时间短不说,空气中还烟尘弥漫。
姜小薇的喘疾反复作,又吸入木炭燃烧时的烟灰,病情作医治不及,先帝驾崩的第二年,便在栖月宫寒冷的冬夜香消玉殒。
事后墨白虽追究起责任,然逝者已矣,墨白只将原主厚葬在皇陵,原主荣华而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
“你是何人?”原主未曾见过俞杉,姜小薇自然要装作一无所知。
“卑职乃世子麾下校尉,俞杉。”俞桃低眉顺眼道。
“原来是墨世子的部下,只是此地乃本宫暂住之处,你若是找墨白,到本宫这来喧闹意欲何为?”姜小薇声音轻淡,只是言语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质问。
姜小薇这话让俞桃心中不忿,分明是鸠占鹊巢,反倒还质问起她来了,但她也不敢反驳,只是跪在地上俯帖耳,公主没有叫她起身,她是断不敢起身的。
“回殿下的话,卑职与世子素日交好,颐澜院是世子惯常居处,今日不知殿下在颐澜院休养,这才搅扰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是吗?”姜小薇居高临下地看了俞桃半晌,这才轻慢地让她平身。
“既然是墨世子的部下,想必武艺了得,本宫在国公府小住这段时日,俞校尉便做本宫的贴身侍卫罢。”姜小薇没有征求俞桃的同意,只是以上位者的口吻下达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