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的信写了两封,一封托陶叔谦往码头那边委托人寄给二姐二姐夫,一封托桃花源酒楼武掌柜每月往府城去的马车队里送去,虽然时间花的久,可安全
性高。
为着闼东之和黄县丞的缘故,县城里的官驿十分不靠谱,天晓得请他们送信最后能送到哪里去,至于叫人亲自跑一趟,那就更不可能了,李家上下都出不来四个城门,显然还是怕她们跑了,恐怕得等福娘上都才会放松些许。
她这里信才寄走,可巧也有外头也有信寄回,闼东之捏着信纸顾不得他公子文雅之风,急忙忙走到黄县丞的后院内道:“最新邸报,西北那边残部竟然撑下来了。”
“哦?”黄县丞也十分震惊,“就凭那些残兵败将,总不过千余人吧,他们是怎么守住的?”
“可不是,”闼东之也纳闷,先前朝廷五万大军都不敌贼寇,怎么倒是剩下这些个缺胳膊断腿的反倒撑了下来,这不是把上头人的脸面往脚底下踩么。
“刘公公如何,可还活着吗?”黄县丞急忙询问道,刘监军是贵妃这边的人,当初派他去就是为了挤兑邝惟,谁知他不中用,反倒领了败仗,连带三老爷都吃了瓜落,这会他要是还在,倒是能补些功劳。
“还活着,这回就是他派人送回的战报,当日幸亏刘公公身边亲兵卫长舍命救了他,在其余亲随护卫下退到了榆林城中,只是刘公公身上带伤,高热不退,养了一个多月才清醒过来,城中如何抵御贼寇,内情细里全然不知。”
“信里只说是榆林城县令主事,上下军民一心,抵御外敌,此乃哀兵必胜。”闼东之也知道这信里说的全都是屁话,可目前的消息就这些,也只能将就着看了。
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城池县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加上那些吓破了胆子的瘸腿汉,就真的能把城池给守住三个月之久。
“不论假不假,但能撑住,就是大功!可见那西北贼寇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先前带兵的赵谈实乃无能废物,才会将五万大军优势付之一炬,”黄县丞一拍桌,忽的庆贺起闼东之道:“哎呀,贤侄,你的青云路已至,合该凭风而起啊。”
提起自己的前途,闼东之谦虚的请教道:“还请姻伯指点,小侄实在不知路途何处。”
黄县丞笑着一指那信纸,“贤侄纵使才华横溢,也终究不曾经历过官场,先前战败是过,以城坚守为戴罪立功,如今已经探听得贼寇虚实,合该一鼓作气歼灭贼军,那可就是大大的功劳了。”
“刘公公此番虽补过,可终究还是要召回进都听候处置的,他这一回,曹公公那定要派人前去分功,这个时候贤侄奉上佳人,岂不正和曹公公的心意,所以我说你的东风到喽。”黄县丞捋着胡须,面上高兴,心里却有些懊悔,要是不将闼东之请来,由他一人巴结上曹公公,恐怕去西北分功的人就是他了!
唉,可惜呀,黄书琅实在可惜,都怪他前后顾虑太多,眼看着到手的官位就这么飞走了。心里难受,脸上还得替闼东之筹谋,巴结不上曹公公,退而求其次巴结上闼家也行。
闼东之听黄县丞这么一分析,自己也大为欣喜,是呀,正好赶上了,可见时机在他,运势正旺。
他自矜道:“此事也有姻伯一功,若非您发现此女,小侄有哪里来的机会呢,姻伯放心,等小侄回到长安,一定向曹公公美言几句,届时将姻伯调回长安,做个都官,也好和大嫂父女团聚。”
“好好好。”黄县丞与闼东之开怀大笑,举杯畅饮。
等人走了荣娘过来陪酒之时,才见他阴沉下来摔了杯盏,倒唬了荣娘好大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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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一到,李妈妈出门果然又被一顶大轿接去了崔家,闼东之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相迎,客气道:“已经三天了,妈妈可曾想明白了?”
李妈妈先是装着不说话,等着闼东之那悠闲自在的神情装不下去了,才暗呸了一声装相,开口慌乱解释道:“闼老爷,不是老身寻死,实在是舍不得,福娘是老身身上的一块肉,咋然离了要往长安去,分别千里外,老身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她,如何舍得呀。”
“那你的意思是……要选进牢房?”闼东之稀奇的看着面前的李妈妈,嘿,还真有大道不选选死路的?
“不不不,”李妈妈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弯着腰哈着气向闼东之摩挲着手指,“老身的意思是,既然要远嫁到长安,又是这么一门想也想不到的好亲事,那这礼钱,是不是得加些个。”
闼东之无语,这老婆子原来只是贪钱,他嘴角轻蔑道:“你想多少。”
李妈妈继续弓着身子卑微的伸出了一只手,五指摊开道:“五千两压箱底,您看成不成?”
啪——
闼东之合上了扇子,站起身俯视着李妈妈,面上毫无表情盯着人,“李妈妈,做人切莫贪心。”
五千两?
用金子打的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些钱去,一个乡下私生丫头,敢敲他五千两的银子?闼东之真想让人现在就抓了这老婆子乱棍打死,敢敲诈他银钱,怕是不想活了。
李妈妈吓得跪倒在地,慌张道:“闼老爷这是哪里的话,老妇人不过是比着当初长安都里娘子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