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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明路（第1页）

“以娘娘所见？”

“二皇子是不怎么聪明，行事也有些荒唐，不过，瞧着更多的是为自保，毕竟放眼整个祁国皇室，能坐上高位的，也只有他。但是，祁国出过女帝，也难保公主们不会有心思。只是，女帝也好，男皇也罢，倘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想必国主是乐见其成的，有道是以贤治天下，无关乎性别。只是，夏绾前车之鉴在前，女帝做得，只怕不是为做‘帝’，为的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国主不顾身上的针，猛地坐了起来，厉声道：“娘娘慎言！你虽归为永乐国嫆华，但也不可在他国信口开河，随意议论他国之事！”

似乎早知道国主会有此反应，蓁蓁面色平静，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谢国主提点，是本宫言辞不当，还望见谅。”

国主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呆坐片刻复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送客。蓁蓁的嘴角不经意地弯了些许，为国主起了针，临要退出的时候，突然道：“本宫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永乐国一向爱好和平，潜心研制巨弩为守不为攻，从不觊觎他国国土。国主虽然身体抱恙，但此次治疗甚是及时，再好生将养些时日，按时服用汤剂便可大好。”蓁蓁说着，看向了地上的那摊被国主吐出来的血。

国主微微张开双眼，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语气冰冷：“娘娘的意思是，寡人只要不是死于非命，还可以多活许多年。”

蓁蓁但笑不语，躬身告退。

国主猛地看向蓁蓁，这会儿倒想着她能继续说下去，偏偏她又不讲了。他也是极骄傲的人，回想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他的隐忧，不承认并不代表不存在。

殿外只有二皇子一人，姬楼和夏纾已不知去向，蓁蓁不用想便知晓肯定已被控制起来。她也不与二皇子打招呼，往寝殿的方向走着。二皇子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殿门口才将她拦住，行一大礼：“还请娘娘示下！”

阳光正好，是这春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正午，雪开始化了，滴滴答答地从廊檐外滴下水来。雪厚，水滴得也急，水帘洞一般将她的视线隔了些才投向殿内倚窗而立的渊逸身上，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她想起了多年前，她也曾隔着雨帘这样瞧过他，那时她还未下定决心，而他的野心也还未完全暴露，她想得过且过，想着棋子便棋子，一辈子转瞬即逝，早晚要魂归黄土，怎么活也是一生，像她这般迟钝之人，能少许多纠结和痛苦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可是后来，她遇到了那个让她一眼难忘的人，他救她，用宽阔的怀抱温暖她，把她带到军营里，让她看到了士兵的牺牲和无奈，让她明白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让她懂得了何为国何为家。她改了主意，制巨弩不为开疆拓土也不为称霸列国，为的只是在他国进攻之时，那些血肉之躯和“国”能有个依仗，只有如此，才能让千千万万的“家”安居乐业。这是他教给她的道理，聪明如她一点就懂，只是，他教会了她，却没能逃过那些人的陷阱。这不公平，她懂得了气愤，也下定了决心搅浑这水。

蓁蓁缓缓转身，看向二皇子：“我给你指两条明路。”

“娘娘请讲！”二皇子越急切。

“第一条，弑君篡位，逸王爷有办法助你。”身后的树丛传来沙沙的声响，又很快安静。蓁蓁缓缓侧身，余光撇过，淡定回身。

二皇子一双如炬的眼睛盯着蓁蓁，“大胆”二字还未说出口，便有听蓁蓁道：“不过，我断定你这皇帝做不了多久。以你的能力，以祁国如今的形式，你继不了这霸业，也守不了。倘若我是这周边国家，我会借此起事，报往日侵略之仇。”

二皇子紧紧地攥着拳头，想要反驳，不知怎得却开不了口。

蓁蓁又道：“第二条路。你对国主未有私心，或者说，私心不多，不然你也不会想方设法去救国主。既然救了，那便做好你的孝子贤孙，做好你皇子的本分，少做荒唐事，多学多看，直到能力真的达到了，再想那皇位也不迟。”

二皇子冷笑：“永乐国巨弩已成，我怎知你是不是缓兵之计，趁国主抱恙也来报那割地之仇？放眼周边各国，似乎永乐国更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