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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师徒（第1页）

正胡思乱想之际，门被轻轻推开，贺之缓缓走了进来。自从开始用义肢，他行走便格外缓慢，与之前的风风火火有着很大不同，歪打正着得倒是与他现今的装扮和气质相得益彰。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碗碟，热气腾腾地让人没缘由地觉得温暖。

放下托盘，贺之走到塌前，微笑着将蓁蓁手中的札子重新放回锦盒中，柔声道：“我不会让你为难，亦不会让你承受骂名。本想着事成之后再告诉你，如今我如那毛头小子一般，沉不住气了，先给你瞧瞧，当作定礼可好？”

蓁蓁毫不扭捏，连连点头：“甚好！”

贺之目不转睛地瞧着蓁蓁带着浅笑的脸，出了一丝由衷的笑意，道：“我瞧出来了，你是会开心的，只是不知道而已。”

“你在意？”

“当然不。”说着，贺之上榻，将蓁蓁拥在了怀中，抚摸着她如瀑的丝，声音越地温柔，“我到底还是俗人，会怕，会失望，经历了这么多事更是瞻前顾后。如今我觉得你这般甚好，怎样都好。”

不知怎的，一到贺之怀中，蓁蓁便觉得困乏，便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中闭上了眼睛：“谢你瞻前顾后为我铺的路，不然我肯定会栽不少跟头。只是，往后也多为自己想想，别总是冒险。”

“听你的。”

两人拥着抱了一会不舍得分开，只是时辰不等人。松开蓁蓁，贺之取了外衣帮她穿上：“先用膳，都已安排妥当了，一会儿该去同四皇子告假了。”

蓁蓁便不再磨蹭，麻利地净面、漱口，本想着图省事仍做少女装扮散着，余光瞥到贺之，她心念一动，绾了一个利落的髻。贺之目不转睛地瞧着，很容易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嘴角的温柔和笑意更深了。

用完早膳，贺之乔装成随从与成骅避开人先一步出门，蓁蓁去找夏椴告假。夏椴很是痛快，只是一个劲儿地追着问她何时回来，一会儿说辛苦了这些日子可以多给她几天假，一会儿又说外面不太平还是回府的好。蓁蓁做什么都是极认真的，也不想诳他，便说少则两日，她便回来了，届时会查他的功课。夏椴一双如孩童般纯真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嗫喏半天还是没敢再追问为何不提多则几天何时才能回来，心里却只是期盼着或许没有那“多则几天”。

夏椴知道蓁蓁平时身边不常带人，便不派车不派随从跟着，让账房取了些好携带的碎银子和金瓜子，以便她想买什么东西时方便些，也不再多送，在中门处便与她告别。蓁蓁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便道：“就算回不来，我也会派人给你送信的。”

夏椴一听，立刻命身边的人全都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到蓁蓁手上，道：“我知师傅天天练武必定不止是为了防身，外面世道乱，此次出府难免会遇到居心叵测之人，这四皇子府的令牌还是有些用处的，请师傅收下，待回来时再亲自交还与我即可。”

蓁蓁盯着夏椴，犹豫着接过令牌，沉甸甸的，拿在手上有些分量，见四下无人，她突然问：“殿下，你了解我多少？”

“身份？还是脾气秉性？”夏椴笑着回答，“脾气秉性了解得多，毕竟，作为学生总要讨得师傅欢心，察言观色揣摩心意是必须的。至于身份，看师傅的相貌，学生猜到师傅应当是永乐国的人，但具体是永乐国的什么人，学生不想问，只知道师傅在府中这些日子处处为我着想，倾囊教授，亲生母亲都未做到这些，既然如此，那身份什么的便不再重要。”

“倘若我是来利用你的呢？”

夏椴笑得更开了：“那便拿去用，我竟然不知活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些用处，难得的是能为师傅所用。”

“你就不怕我是探子？”

“学生虽愚笨，但想不出有哪个探子整日待在不受宠的皇子身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再说了，是探子又如何，我身边还真有不少。近处，二哥的，二姐、三姐的，父皇的那些个嫔妃的；远处，周边邻国的，还有逸王爷的，比比皆是，可他们都未曾教过我任何东西，也未曾救过我的命帮我整顿过下人，故，就算师傅是探子，那便探就是。您曾教过我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寇，在祁国，在父皇那里，没有胜之不武这一说，赢了就是王道，我曾说这种想法早晚会反噬，如今倒有些端倪了。师傅可以瞧着办的，学生尊重每一个有能力的人，所以，不必太为学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