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将布条递给贺之,疑惑地看向成骅。
成骅赶忙回道:“宫里传出来的。”
贺之接话道:“各位贵人所用布帛在颜色、质地上都有着严格规定,皇后平日里多以朱红、玄色、松绿为主,材质为上号的贡缎,刺绣有专门的绣娘和花样,嫔妃们的用度则要低一些断不能过皇后,而到了美人、才人那些能用可用的便少了许多,再加上这些年皇后缩减后宫开支,位分低的嫔妃们仅靠自己的份例也用不起好的东西。这布条有些奇怪,明明是贡缎的质地,绣的却是普通嫔妃常用的那些杂花。”
蓁蓁微微颔:“倘若没有你之前提到晟美人,我还真猜不出是谁。也太凑巧了些。”
“你怀疑是陷阱?”
“对,或许还是逸王爷的陷阱。看来,他利用不了我,将视线放在了晟美人身上。”
贺之问:“你打算怎么办?”
蓁蓁思忖片刻:“先静观其变。一来这个‘救命’也不见得就是晟美人的;二来,没有头绪的事我不干。”
“倘若真是晟美人的,那便关系到皇家子嗣。”
蓁蓁眉毛一挑:“倘若皇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又何谈指望别人?”
敲门声又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成骅就在眼前,以往若没要紧事,其他的下人断不敢打扰她,余下的也就是温瑞了。蓁蓁与贺之对视一眼站了起来,示意二人噤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果然是温瑞。
“有要事禀报。”温瑞的声音有些微微抖,不停地向身后看着。
蓁蓁请温瑞进。他一点都不意外贺之在,远远地草草行了一礼,急急地道:“大小姐,苗都尉逃到祁国了,还有李雷侍卫!”
贺之听闻立刻强撑着站了起来:“在哪?”
“黄衣司传来的消息,说是在一联络处,已将两人保护起来。”温瑞说到此处突然想起什么,转向蓁蓁解释道,“巨弩成后,娘娘曾问过李雨侍卫苗都尉如何了,李侍卫虽未多问,但唯恐苗都尉会出事便找人告知李雷侍卫多加防范,果然,皇上很快便收到了苗都尉通敌的奏折,童将军言之凿凿,甚至还呈上了一封由祁国接头人的密信作为证据。李雷侍卫坚信有诈,找了军中好友将苗都尉提前藏了起来,又设法救了出去。后来舒家出事,李雷侍卫也受了连累,他先护送舒老夫人,后得知已回不去京城才又去找了苗都尉,两人千辛万苦才逃到此处,幸好李侍卫认识这边黄衣卫的管事。这些事在下也是刚刚知道,想着还是来找您讨个主意。”
说话间,贺之在成骅的搀扶下行至两人面前,问道:“两人状态如何?有没有受伤?”
温瑞道:“还好,未曾受伤,只是,听说永乐国许多地方都贴了缉拿苗都尉的告示。李侍卫虽负责保护,但对他半信半疑,这才特地差人给我送了密信,提醒大小姐别因他会做巨弩便蒙蔽了双眼,还须要有自己的判断。”
贺之摆摆手:“放心,在蓁蓁还在京郊大营时我已派人将苗都尉地底细查了个干净,近期的事虽未能及时跟进,但他通敌之事应当是冤枉的。结合这几日生的事,倒更像是祁国这边的手笔。”
蓁蓁若有所思:“巨弩成功对祁国来说是极大的威胁,如今会造巨弩的也只有苗都尉。”
“不对!”温瑞和贺之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温瑞继续道,“别忘了,还有大小姐你!”
众人沉默下来,温瑞和贺之想得没错,会做巨弩的苗都尉如今被通缉,而唯二会做的蓁蓁也被贬成了带罪之身有国不能回。以前并未觉得蓁蓁被贬之事蹊跷,毕竟损害皇室血脉能保住性命已是皇上仁慈,如今看来,倒更像是有一双手在背后推着,竟将二人全都推到了嫌疑最大的祁国。想到此处,贺之只觉一阵毛骨悚然,立刻对成骅道:“泓妃那边换一批人监视,另外,派人查一下她与永乐国皇室有无关联。近些日子我不能再在泓妃面前出现,我会修书一封就说有旧友到访,你盯紧那边的动静,可否明白?”
蓁蓁猛了拉了贺之一把:“你是想拿自己做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