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想要重新寻找归宿,摆在面前的选择要么是远赴他乡做续弦,这对始终守护在弟弟身边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份难以承受的牺牲。
通过邻里间热心媒婆的穿针引线,一个来自遥远村落的男子走进了她的生活,起初,连弟弟都觉得距离太过遥远,心中颇多不愿。
然而,正是齐雨自己,平静地做出了决定,她渴望远离这片充满了回忆与遗憾的土地,去追寻哪怕片刻的宁静与安详。
岂料,这一去,竟是数年的杳无音信,仿佛人世间最残酷的讽刺。
“后来她怎么又回到村里,真的是因为没有诞下子嗣而遭遗弃吗?”
徐莉云满眼好奇,隐约记得从前的传闻,那些关于子灵未生育而遭抛弃的风言风语。
“哎!你可能不知,齐雨其实还是我家那位的远房堂姐。她本期待着距离能够让她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命运却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次,我家那位去市集买猪,恰好途径那里,无意中听见有人讨论,说是子灵堂姐婚后多年未能生育,日子过得是水深火热,日日忍受着拳脚与责骂。他一听,心急如焚,连忙奔回家告知子林堂弟。子林心疼姐姐至极,随即集结族中众人,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去。谁料对方竟二话不说,当即递上休书,于是子林才得以将姐姐接回家中。”
“那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徐莉云心中暗暗揣测,难道是旧情复燃?
但又转念一想,不对,齐雨曾坚决地要求付俊远离她的生活。
“付家的原配几年前去世了,那时候堂姐尚未归来。付母心想着给儿子续弦,可付俊却拒绝了。直到堂姐重回村庄,付俊心中那份压抑许久的情愫才重新燃起,萌生了要迎娶她的念头。”
徐莉云一听,心中已有了七八分底,此事显然没有后续,否则不会是眼下这般光景。
“付俊瞒着母亲,请了媒人,备好彩礼直奔齐家,不料消息走漏,他母亲得知后火赶来,当众阻挠,并对着堂姐下跪,哭诉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付俊那年仅五岁的儿子,不明所以,跟着附和,称堂姐是害人的狐狸精,不应进门。那场景,恶言相向,不堪入耳。自那之后,堂姐便极少迈出家门。老实善良的子林堂弟,为了姐姐,甚至不惜与付俊大打出手。”
“付俊面对这一切,只是袖手旁观,抑或他另有新欢?”
若真如此,那男人的品质委实令人不敢恭维。
齐雨的做法赢得了徐莉云的钦佩,你若不能给予承诺,便不要轻易撩拨他人的心弦,给了人希望又亲手掐灭,这样的人挨打也不冤。
而付母的行为,实在让人无语,一个五岁孩童口中哪来的狐狸精之说,显然是大人的影响。
“付俊也是无可奈何,他母亲以死相逼。不过他也算是个情种,任凭母亲怎样哀求,这些年始终没有另娶。他还曾放言,若母亲再擅自为他定下婚事,他便永远不再踏入家门。这也是我为何觉得他二人可怜的原因,明明相爱,却因种种阻碍,不得厮守。”
“那他母亲为何如此固执?仅仅因为那些迷信的言论?”
徐莉云不解,这理由实在荒谬。
“起初确实如此,但后来听说了堂姐不能生育的消息,加之孙子早产,体质虚弱,她便愈渴望有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媳。时日长久,见到儿子对堂姐的深情未曾减退,她态度才稍有缓和。然而……”
“齐大姐心里应该是抗拒的吧!”
这点无需猜测,曾经的创伤,即便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正是如此,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事后,徐莉云将齐大姐的故事说给了张老二听,询问他的意见,而对方仅淡淡抛出三字:“没看法。”
“怎会没看法呢?多么可惜的一对有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