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十六岁那会儿,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吧,但好歹也出落得有几分姿色。”
“结果有那么一天,我正在台上专心致志地唱戏呢,冷不丁就被台下一个国民党的军官给瞧上眼儿了。当时我师傅还有戏班里头的其他人那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哇!”
“若是不答应那军官的要求,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啊,不但往后咱这戏台子甭想再搭起来了,说不准连小命都得搭上呢!您是不知道哇,那帮家伙的心可黑透啦!”
张美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后来。。。。。。后来呀,我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应下了那军官的要求,从此便成了他的小妾。”
她说到此处,声音略微低了些,头也不自觉地垂了下去,像是生怕别人瞧见她此刻的窘迫模样。
张美芳稍作停顿之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小心翼翼地瞥向许大茂。
只见许大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脸专注地倾听着她的讲述,那认真的神情让她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自从跟了那名军官以后,我渐渐察觉到戏班里的人对我的态度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们一个个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尽管表面上还是对我假意恭敬,但我心里明白,那种疏离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伤感。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军官倒也舍得花钱。他经常给我买各种各样的金银饰,什么金戒指啦、银镯子啦,应有尽有。而且还给了我不少钱财,让我可以随意花销。”
“至于吃的方面嘛,虽说不上顿顿大鱼大肉,但比起戏班子里的粗茶淡饭,那可真是好太多啦!”
讲到这儿的时候,张美芳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仿佛回忆起了那段曾经还算安逸的日子。
“唉,只可惜好景不长呐!那时我年纪尚轻,又从未念过什么书,见识短浅得很,就觉得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谁曾想到,仅仅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局势突然就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张美芳的脸色再次凝重起来,似乎想起了那些令人心悸的过往。
“再后来,我莫名其妙地就被抓去接受盘问审讯。好在经过一番调查了解之后,他们知晓了我其实也是个身世可怜的苦命女子,这才将我给放了出来。”
说完这些,张美芳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显得无比疲惫和憔悴。
“那位军官的所有财产都被彻底清查并予以没收,就连他之前送给我的那些东西,也无一例外都被收了回去。不过呢,他们倒是给我留了一些生活费用,好让我能够勉强维持生计。”
“回想起那段日子,我只觉自己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寒冷彻骨。我当时真是万念俱灰啊!”
“哪里还有脸面继续留在戏班子里?感觉自己活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毫无意义可言。于是乎,我默默地收拾起属于我和我师傅的那些物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找了个男人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后来,兜兜转转,我就来到了这个地方。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就在三年前,我的丈夫不幸染上了重病。由于道路崎岖难行,等好不容易将他送到医院时,却为时已晚,一切都太迟了。。。。。。唉。。。。。。”
说到此处,张美芳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朝着许大茂这边靠了过来。可紧接着,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犹如触电般猛地又缩了回去。
而许大茂又怎能不明白张美芳刚才那个细微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呢?
很显然,这是一个身处绝境、满心哀愁与无助的女子,渴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来稍稍慰藉一下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只不过,当她回过神来,才惊觉眼前的许大茂仅仅只是一个刚结识不久的陌生男子罢了。
许大茂想到此处,心下一动,随即霍然起身,双手搬起那把略显破旧的木椅,迈着大步朝着张美芳所在的方向走去。他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决心。
待到走近张美芳时,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椅子轻轻放置在张美芳所坐之椅的旁边,而后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举动。
紧接着,只见许大茂的右手如闪电般迅探出,在张美芳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已然一把紧紧搂住了她那柔弱的肩膀。
稍一用力,便使得张美芳不由自主地将头倚靠在了自己宽厚结实的肩膀之上。
“哎呀呀!大茂你这是干什么呀?”张美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惊呼声脱口而出。
“嘿嘿,美芳姐,你瞧瞧我这肩膀多宽阔呀,今儿个就借你靠会儿呗。平日里别人想靠一下可得给我不少钱呢,但谁叫咱俩关系好呢,所以这次就专门对你免费啦,不收你一分一毫。”
许大茂一边搂着张美芳的肩膀,一边嬉皮笑脸、略带调侃地说道。
“你……你这家伙尽会胡说八道!”
张美芳娇嗔地回应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的身子却异常听话,那头依旧稳稳当当地倚在许大茂的肩膀上,一头青丝垂落在许大茂肩膀上,丝毫没有要挪开的迹象。
此时,许大茂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张美芳能更舒服地靠着自己,然后轻声问道:“美芳姐,话说回来,自从你家那位走了以后,难道你就没想过再给自己寻个依靠么?”
“毕竟你一个女人独自在这村子里生活,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呐。”
丈夫去世后,我便心如止水,再也没有寻找其他男人共度余生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