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八人纵马而来,临近河岸,纷纷勒马驻足,胯下战马一阵嘶鸣。
这几人都是骠骑营的高层将领,为的正是骠骑营参将,温贺。
除他之外,还有副将高风竹,千户左风遥,以及刚刚升任什长的裘旭。
值得一提的是,裘旭脸上的稚气褪了些,看着似是成熟不少,另外,其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
那日全营驰骋在灌江口平原冲杀,裘旭被倭寇挑落下马,若非反应不慢,当场就要被一枪戳穿了脑袋。
尽管避开了致命一伤,但左臂仍被一枪贯穿,若非左风遥及时相救,他已经是个死人。
“温将军!”
堤岸上,一名负责值守的甲士小跑而来,抱拳一礼。
“对岸可有异动?”
“没有,它们才埋锅做饭不久,这会儿已经照例开始听曲儿了。”
“不可大意。”
“是。”
甲士再度回到值守位置。
马背上,温贺一行人眺望对岸,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江中还有数百艘战舰,而反观灌江口这方,仅有区区八艘。
这还是当日倭寇来不及开走留下的。
水战绝无可能,唯有死守灌江口。
“唉。”
温贺一声叹息,脑海莫名浮现父亲的身影。
十三年前,温家军大败倭寇,倭寇就是从灌江口登船逃离,其父温茂就是死在此处。
如今,温贺也来到了此处,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也是死在这。
或许,这便是宿命。
高风竹倏地开口,“对岸今夜大概率也不会有行动,还是回去吧。”
“不得不防啊。”
“如今剑宗弟子以及其余江湖中人,皆已离开,现在的灌江口,就仅有咱们骠骑营的八百人马。”
温贺不曾回头,眉头仍旧蹙着,“先前斥候来报,中川真巳率领的倭寇残部,已经距此不过三百里,我估摸着,它们最晚明日夜间便要到了。”
现场一阵沉默,无人说话。
“所有江湖中人帮着镇守灌江口,咱们或许还能拼一下。”
“可如今军中仅有八百人不到,无论是对岸攻来还是倭寇残部攻来,我们都绝无抵抗的可能。”
裘旭没怎么多想便是开口,“何必待在这等死呢?”
此种质疑领导的话语,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大忌。
“啪!”
左风遥当即在裘旭屁股上踢了一脚,冷声道:“你小子才当兵几天?吃了几天军营饭?”
“无妨无妨。”
温贺看了过来,笑了一下,“裘旭,你以为当如何?”
温贺与裘旭在稻香村早就有旧,再加之裘旭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多有奇思妙想,犹善剑走偏锋,温贺对其也格外看重。
若非如此,仅凭裘旭一个什长,岂能跟来此处?
裘旭举起三根手指,“我有上中下三策!”
温贺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下策,全营即刻退出灌江口,保全实力要紧,而后与明军主力汇合,痛击倭寇残部。”
“中策,全营即刻退出灌江口,同时摧毁灌江口平原,使敌军战舰不得靠岸,亦可使倭寇残部无法登船过江。”
“上策……”
裘旭一指沧澜江上游的那座陡峭山峰,“推倒灌山,截断沧澜江,水淹南通三郡,此举或可全歼倭寇于明州境内!”
“这……”
众人被裘旭的上策吓了一跳。
高风竹不得不提醒道:“对岸的南通三郡还有我明州百姓,水淹之策,算不得上策吧?”
“若能全歼倭寇,瀛洲三百年也不敢对明州有异心,于明州亿万百姓而言,于后世而言,当为上策!”
“……你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