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苍随即坐直了身子,满脸惊异的看着眼前叫做时刹宁的弟子。时刹宁一脸平静,正直视华世苍锐利的双目,并无一丝丝的恐慌。
华世苍只觉时刹宁眼中射出无尽的寂灭冷意,心中微微一颤,说道:“想不到魔灵宫竟有如此不世奇才!刹宁,你今年贵庚?是时源家的子弟吗?”
时刹宁躬身一拜:“回华门主,刹宁今年十七岁,时源正是我家爷爷。”
华世苍目瞪口呆,良久才说道:“好!好得很!,你可知道你爷爷当年是死在我的手里?”
时刹宁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我爷爷当年技不如人,最终死在沙场之上,至于死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样的。”
华世苍哦了一声,又问:“你此次来,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时刹宁神情愈加冷漠:“我此次来是门主随机挑选,与贵宗之下弟子亲近,其余之事从未想过。况且,你们上代的仇怨最终以我西仙州兵退五百里而终,弟子已是晚辈,并无资格再论对错。”
时刹宁口中“随机”“晚辈”犹如毒钉死死插入心窝,令华世苍心胸烦闷。魔灵宫所选弟子如果当真是随机选取,那么冲灵门在其面前定然不堪一击,他手中除了华圣童凭借傲苍诀可与时刹宁一战之外,其余人等均不够看。
但华圣童乃是当朝世子,一旦出了闪失,他的北神州帝王兄弟一定不会留一点情面,轻易夺了他的爵位不说,整个家族也岌岌可危。想到此处心中犹如波涛暗涌,口气却极为平静:“你能有如此心境甚是难得!那就依穆门主之言,咱们这第三场就留在魔灵宫再比!”
宋长老听了,回向华世苍请示,得到肯之后而后朗声宣布:“今日比武到此为止,各子弟返回各处自行修炼,散!”
众弟子听了虽然错愕不已,不过散字出口还是齐齐起身自动列队离场。真铁随云腾等人出了武斗场聚在一处,等云端羽回来轰的一声围上去纷纷道贺:“师兄这一战让我们冲灵门扬眉吐气,乃是大功一件!”
云端羽听了也不客气:“只是赢了一个区区一女子,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云志道喜道:“我看咱们不必等到师兄九阶武灵了,和宋长老告个假,现在就去那木山庄庆贺!”
云端羽摆摆手,领着师弟们走出三里地才说道:“今日咱们冲灵门大败,你们还要嚷嚷着去庆贺,我看是板子挨得不够!你们没看到总门主那阴沉面容?”
韩三岳很是不解:“大师兄,咱们一胜一负,顶多也就算是打个平手,怎么就是输了?”
云端羽脸色沉重:“我的确是胜了,不过我只是八阶武灵,所赢对手也是对方的八阶武灵,且还是个女子。但咱们尚善水师兄,乃是门主身前前三弟子的存在,九阶武灵的境界输给了对方,比较我之胜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啊!就算我十个云端羽,也无法对付九阶武灵的穆潇峒,咱们不是大败又是什么?”
云腾叹了一声:“不过咱们还有第三场没比,剩下的华靖图可是咱们弟子中的至高战力,赢面极大,不然的话,穆空载岂能善罢甘休,分明就是知难而退。”
云端羽摇摇头走了几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魔灵宫未出场的弟子区区十七岁的年纪,已经是九阶巅峰的境界,再过几年,这又是一个近神境大能!试问咱们冲灵门这几十年来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天才?
华靖图师兄乃是整个门中的大师兄,九阶武灵的境界也是去年才堪堪突破,但在魔灵宫弟子的手里又算什么?除非这一战由华圣童出战,否则咱们第三战必败。穆空载是给总门主留了面子,想着全身而退罢了。”
云志道听了心中焦急,说道:“那总门主为何不让华圣童出战?管他是不是世子,这关系到宗门荣辱!任何弟子都得担当起重任!”
云端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志道,话不可乱讲!华圣童乃是吾王亲子,他若是出战,穆空载要是趁机下了死手,那么总门主无法交代不说,咱们北神州更是颜面扫尽。如果因此事出兵西仙州却又中了他们的奸计,联合飞龙州两面夹击,势必会失了三重山,咱们冲灵门弟子岂不都成了无根之人?”
云腾打了个冷颤:“何止是无根之人,依我看咱们这些弟子应该是大战之中最先消亡的一批!”
众人听了垂头丧气,原本只和本门弟子比较就已经是前途渺茫,现在西仙州魔灵宫的弟子看似更加厉害,那么其余七洲之内的武修弟子又到了何种境界?要是当真爆大战,北神州侥幸保住还好些,若是国破山河碎,他们这些个武者必将是死无葬身之地。大家各怀心事,刚才兴奋之情瞬间冷却,不知不觉各自散了。
云腾、韩三岳和真铁三人无言的走了半里路,云腾说道:“今日……我对武修毫无兴致!觉灵院我暂时不想去了,你们两个呢?”
韩三岳唯云腾马是瞻,自然地说道:“那我也不去了,师兄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真铁见状只好说道:“我也一样。”
云腾笑了笑:“那今天咱们就下山,去临山镇上随便走一走,咱们自秘境中得来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换些财物,应该买些必备之物了。”
韩三岳使劲摸了摸乾坤袋,龇牙一笑:“师兄,我早就想着下山一趟了。门内的菜饭清汤寡水,这肚子早就遭不住了,咱们趁着时辰尚早,赶紧吧!”
自从被掳去了方丘,自己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尘世,那斗升小民的烟火之气虽是清苦,但却是最贴近为人的日子。听到这里真铁心中也生出些许兴奋之意,随着云腾和韩三岳轻步下山。
临山镇是原本是介于北神州及西仙州之间的一座小城,两州大战之时曾是西仙州北伐军指挥营地的所在。西仙州兵败之后,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这座小城也就无军留守,久而久之就成了两州之间的缓冲之地,其实就是一座无主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