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竟然有点合拍?
三姨娘这个人,平时是有点清冷的。
遇到不配合的患者,她肯定没有好脸色。
但是今日三哥疯,她竟然还愿意留下帮三哥看伤?
肯定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不想让自己为难,顾婉宁心里默默记了人情。
“二丫,麻烦帮忙把门关上。”三姨娘沉声道,“我要帮三爷施针,不能见风。”
“好嘞!”二丫立刻听话地把门关上。
等门关上之后,三姨娘这才弯腰,要捡起地上那被打开的“诗三百”。
这“诗三百”挂羊头卖狗肉,里面全是男女小人,光着身体打架。
画面没有什么美感,主打一个直接粗俗。
三姨娘不喜欢这画风。
“我来,我来。”顾安放长臂一伸,慌不迭地把书捞起来,重新塞回到褥子下面。
刚才就是挣扎拉扯,不知道怎么把他这快盘出浆的宝贝给拉扯出来了。
这会儿面前倘若有一碗见血封喉的毒药,顾安放肯定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这个人世间,他是没脸待了。
这个三姨娘,以后他再也没脸见了。
三姨娘以后会怎么看他,他不敢想。
但是刚才她非但没有一巴掌拍过来,还帮他掩饰,这恩情,顾安放觉得怎么报答都应该。
只是现在,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他整张脸都烧得通红,不敢看三姨娘的眼睛,更不敢和她再说话,只能一味装死。
三姨娘却很平静,“三爷,有劳趴下,我帮你后背上药。”
顾安放这才感觉到后背被压着,伤处火烧火燎地疼。
他翻过身,趴在枕头上,不断给自己洗脑——不就是丢人这一次吗?以后再不相见了,再也不见了……
身后很快传来冰凉的感觉,极大地缓解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想来是三姨娘在给他上药。
“会有点疼,三爷稍作忍耐。”三姨娘声音依旧和来时一样温和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一样。
她真的好沉得住气啊,顾安放想。
门外,顾婉宁对着徐渭北,也有些尴尬。
好在稚奴也在,她才觉得略轻松些,只不断地替稚奴整理他的头掩饰自己的紧张,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给檀奴扎了个丸子头……
徐渭北本来也有些紧张,但是看着顾婉宁的表现,他忽然就不紧张了,主动开口道:“我管着户部这个烂摊子,天天被各种人追在屁股后面讨钱。虽说该花花,但是总有蛀虫从中牟利,中饱私囊,所以我这两日亲自去看了一下兴修水渠的事情……”
什么水渠要那么多银子?用金子铺底啊!
顾婉宁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狼狈疲倦。
尤其徐渭北眼里还有红血丝,想来这几日也没有好好睡觉。
虽然他有些蠢直男,但是做事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良心,这点黑不了。
“不是什么大事,”顾婉宁道,“过去就过去了,侯爷不必放在心上,早日回去休息吧。”
徐渭北的眼神忽然凌厉地看向旁边厢房。
顾婉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忽然见到门被关紧。
而原本,门被开了一条缝。
是顾小小。
“不用理她。”顾婉宁轻声道。
她这会儿就把顾小小当成空气。
顾小小来了顾家这么久,婚事一直没有着落。
也不是不给她找,然而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