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听了几遍那无法连缀成句的古弗萨克语,自己也试着读了一下后,道格拉斯很是迷惑地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他同时掌握着汉语和古弗萨克语,是不可能从这句话中听出疑似八个汉字来的。可是,他对古弗萨克语的掌握并不深入,只熟悉常用语和仪式用词,无法判断那被称作“黑之魔女”的镜中人说出的古弗萨克语是否还有其他含义。
这让他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愈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就像是很多人会用拼音用汉字大致模拟出音来学唱外语歌曲那样,总是习惯用自己的熟悉的语言去替换不熟悉的。
念头转过之间,注意到“魔女”灵体开始有少许消散迹象的道格拉斯暂时放下了纠结,开始询问其他问题,包括“黑之魔女”和对方来到贝克兰德后的行踪,直至对方彻底回归灵界为止。
从问答中,他大致了解到魔女教派的高层会都使用颜色作为代号,“黑之魔女”是其中一位资历较老的圣者,也是这位魔女的直系上司,两者间似乎还有些混乱的血缘关系。
“魔女”原本定居在因蒂斯的都特里尔,接到任务后便连夜启程,于月日抵达了贝克兰德,伪装成继承了丈夫大笔遗产的寡妇,在现实世界拓展着人脉的同时也逐步调查着“恶魔家族”相关的事件。
这个期间,她尝试过寻找道格拉斯,不过那时道格拉斯本人正在弗萨克,阿蒙找来代替他命运的流浪汉倒是老老实实躺在医院,可因为旁边病房中还临时关押着科尔蒂娜的哥哥泰伦,有军情九处人员时刻看守,“魔女”没有冒险。
直到近期,丰收教堂遭遇袭击之后,“魔女”才借机真正采取行动,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有关恶魔家族的情报,顺便转达“黑之魔女”的口信。
她既担心道格拉斯和自己的上司之间存在过不一般的关系,也害怕太显眼的行动会刺激正处于高度警惕的几大教会,因此接近的手段称得上常规温和,并没有谋害的意图,只想利用一场欢愉让双方各取所需。
怪不得战斗开始时她甚至没用黑焰和诅咒等手段,死得有点冤啊……虽然思路没错,但我一来不喜欢女性,二来对这种莫名接近的情况有了应激反应,顺便,心情也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在你我都想对付“恶魔家族”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
退出通灵状态的道格拉斯一边感慨着,一边将“蠕动的饥饿”凑到了对方尸体前,让这件封印物张开虚幻的长满尖锐牙齿的裂口吞噬起来。
感慨归感慨,毁尸灭迹归毁尸灭迹,顺便把封印物喂了个半饱的道格拉斯最终拾起一份黑紫色、形态有点像多眼蜘蛛般的非凡特性,心中甚至还有些遗憾。
如果不是“蠕动的饥饿”必须放牧灵魂才能掌控对应非凡能力,导致通灵和放牧只能二选一,“欢愉魔女”的能力其实能很好地满足他在远程攻击力上的需求。
做完这些,他四下里看了看,轻声唤道:“阿蒙?”
那熟悉的一身黑袍并没有出现,但很快地,林间传来了鸟类拍打翅膀的轻微声响。他抬头去看时,正好见到一只硕大的黑色乌鸦扑棱着落到近前的树枝上,歪着头俯瞰自己。
它右眼上有一圈奇怪的白色羽毛,看起来就像是戴上了单片眼镜般滑稽。
白眼圈乌鸦…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道格拉斯不免有些迟疑地又叫了一声:“呃,阿蒙?”
“这是我的信使。”
乌鸦喙部咔嗒开合了下,非常流畅地口吐人言,语气熟稔:“我对‘偷盗者’途径以外的特性没兴趣。”
信使?长得很正常啊,有血有肉的,一点也不像灵界生物……大佬连信使都这么与众不同?说起来,我应该也可以召唤自己的信使了……道格拉斯没有多想,先是将那串音神似中文的古弗萨克语重复了一遍,询问道:“您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黑色大鸟脑袋往左转了些,眨巴着眼睛,最后“嘎”地叫了一声:“没有含义。这是谁告诉你的?”
说着,它跳下树枝落在了道格拉斯头顶,尖锐趾爪揪住对方短,稳稳地窝在那里,听着道格拉斯将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
“‘黑之魔女’……”
乌鸦用它粗砺的嗓音嘀嘀咕咕念叨:“我听说过。她姓塔玛拉,但不是那个古老家族的血脉,这个姓氏来自她的丈夫,第一任丈夫。
“塔玛拉家族历史上有过多次分裂,加入魔女教派的一支基本都是她的后裔。
“对了,似乎是有过这样的传闻,传闻那位‘黑之魔女’偏好有费内波特血统的床伴,还喜欢在伴侣身上留下无法消弭的伤痕作为标记。
“呵呵,你说不定长得很合她的口味……”
道格拉斯听得眼皮直跳,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哪位魔女的理想型,急忙将话题拐回正轨:“可是她为什么要给我传话,不对,她为什么会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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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想知道。”乌鸦扑棱了一下翅膀,若有所思道,“她就在特里尔,有机会的话,我会问问她。当然,你自己去的话,记得远离地下区域,除非真的想生点什么。”
……我又不是罗塞尔!道格拉斯一边腹诽,一边点头如捣蒜,没有丁点想去特里尔观光的意图。
如果说上次科尔蒂娜的死亡他不过是催化剂之一,那这次杀死魔女教派分到贝克兰德的负责人可是实打实的亲自动手,道格拉斯一点也不想去招惹至少序列四大概率序列三的魔女,阿蒙愿意出面处理是最好不过的。
这种层次的敌人他有艾文汤伯森一个就够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也许“黑之魔女”芯子里也是个“穿越者”,或身边有“穿越者”,阿蒙动手时会误伤老乡。可是仔细一想,用中文,用英语,或者干脆使用文字,不比用古弗萨克语“音译”方便得多?既然都知道他的位置了,为什么不直接见面,非要拐弯抹角地传这样一个令人摸不清头脑的口信?
违背常理的事情必有可疑之处!暗自嘟哝了一句后,他不再关心此事,灵界穿梭至极光会据点,将“欢愉魔女”的特性妥善保存好,取了些东西回到城区,随便进了个餐馆准备解决午饭——直到这时,他才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到,阿蒙的乌鸦信使仍然窝在自己脑袋上,盯着刚刚被侍者端上来的餐前面包眨眼。
我就这么头顶乌鸦走了两条街,居然没人多看一眼……他伸手拿起散着怡人温度与浓浓麦香的圆形面包,掰成小块放在手心,小声说道:“我也可以召唤信使了吗?”
乌鸦蹦跶着从他的头顶跳到桌面,自如地低头啄食面包屑,声音没有一点含糊:“可以,这没什么难的。”
这只大鸟行为极其似人地蹲到餐桌对面,享受着道格拉斯专门分出来的浓汤、沙拉、熏肉等食物,简单讲了下获取信使的方法:一种是通过仪式召唤,另一种是主动进入灵界寻找,与愿意成为自己信使的存在需要签订死灵领域的契约,后续还可以请“工匠”将召唤语句固定于物品之上,精简召唤流程。
除了送信外,根据灵界生物种类和契约内容的不同,信使还可以兼职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协助战斗,比如带契约者穿梭灵界,但这通常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道格拉斯边听边吃,记住相应仪式和契约语句后,他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一件事,‘占星人’的扮演会有危险吗?我记得您警告过我,不能用望远镜观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