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后,放假的学子6续返回知行院,听着未回家的学生们谈论起不久前那场精彩绝伦的比武,再看到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藏书楼,一时无法接受眼前事实。
黎别,从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到众人唾骂口诛伐,只用了短短十几天。
随着藏书楼那场大火,一起烧掉的还有他以往的光辉与荣耀。
所有学子开始转而称赞起何安,甚至对何安没有在擂台上把黎别这个杀千刀的打死而感到遗憾。
一时间,何安这名字再一次响彻知行院。
“何安这个臭小子,哪都好,就是……杀伐不够果断,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一脚踹死黎别那个畜生!”
知行里,程子涯怒气勃,大手狠狠捶在自己腿上,说道:“师哥,我真想不到,这个畜生竟然敢烧藏书楼!”
“事已至此,也怪我们太过疏忽了……我让秋池在院内几个重要建筑,已重布下隔绝防护阵法,这种事情,绝不能再次出现……”
魏知临眉头紧蹙,脸上浮现一抹忧色,叹了口气继续道:“恩师只身远赴海外,至今都没有消息,虽说他老人家功参造化,可是毕竟年事已高……我着实有些担心!”
“师兄不必多虑!”
程子涯以手撑地,仰坐在地板上,探手抓起案上酒坛,灌了一口道:“师父他老人家的本事,莫说那几个屈指可数的老怪物……就是放眼整个世间,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话虽如此……可恩师临走之际,将知行院交付予你我,如今……藏书楼被焚,今日清晨,宫里也派人降下了旨意!”
魏知临说着,从旁边书案上取出明黄色的绸缎圣旨,递给程子涯。
“哦……”
程子涯浓眉一挑,说道:“师哥,你知道我不喜欢看这些婆婆妈妈的,你就告诉我,皇帝那个大侄子说什么?”
当年魏知临替国师教导两位皇子,闲暇时程子涯也指点过他们武功,他性格豪放,又不似魏知临那般严厉,所以两位皇子倒是喜欢与他亲近,程子涯打地喊他们为大侄子。
虽然当年的二皇子如今已是九五之尊,但在程子涯心目中,皇帝还是那个气血方刚的青年,所以私下里这称呼倒是一直没变。
“圣旨上说……得知我知行院藏书楼被焚,陛下十分忧虑,此事不仅是知行院的损失,也是大陈帝国的损失。而且,关乎朝廷颜面,陛下要求彻查此事,并对相关案犯,予以严惩……”
魏知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捋着三缕长须,忧心忡忡地又道:“陛下感怀国师先生当年谆谆教导,每每思之,夜不能寐,而今先生心血,付之一炬,陛下心痛不已,知行院院,亦有失察之过……”
程子涯把酒坛抱在怀里,说道:“大侄子说的……倒是情真意切,我先自罚三杯!”
说完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魏知临看着程子涯,摇摇头,一脸苦笑道:“圣旨最后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为防知行院上下疏怠,清明时节,将与龙门书院进行校场大比,各自选出类拔萃者……”
“这啊……”
程子涯环眼圆睁,打断魏知临的话,翻身坐起。
“这幺蛾子就来了,我就说依他的性子,怎么会……原来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嘿嘿……让咱们与龙门书院比武,师哥,咱们可绝不能输!”
“不错,如果输给了成立不到一年的龙门书院……陛下、朝堂各方势力,会怎样看我知行院?到那时……只怕我们……”……
“不错,如果输给了成立不到一年的龙门书院……陛下、朝堂各方势力,会怎样看我知行院?到那时……只怕我们……”
魏知临说着,从柜上拿下一只瓷碗,拿过酒坛倒了一杯。
这酒坛黏土烧制,十分厚实,阔口大腹,加上里面酒水,怕不只几十斤重,魏知临两指扣住坛口,举臂悬腕,酒水化作一道细线倾泻,注满一碗,竟然涓滴未洒。
“师哥,好功夫!”
程子涯在一旁大声赞道。
魏知临端起碗,呷了一口,深深蹙眉,继续道:“这些年,我知行院中的弟子,或入朝为官,或从军行伍,或被派遣各地公干,眼下……可与龙门书院一较高下的杰出弟子,怕是不多……这件事情就劳子涯多费心思,毕竟这么多学子,武道一途,孰优孰劣,你这个武院院可比我熟悉。”
程子涯站起身,须戟张,声如霹雳道:“师哥放心,咱选出几个好手,狠狠教训一下那个龙门书院,即便输了……那大侄子,他待怎样?惹毛了我,我就上金銮殿打他!”
“师弟,不可胡说!”
魏知临面露愠色,放下酒碗道:“你这莽撞的性子,何时能够改一改!”
…………
定鼎大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许多商铺门口摆满了各种各样造型的花灯。
卖吃食的小贩卖力吆喝着,有舞狮、踩高跷的队伍经过,引得街上行人纷纷围观,喧闹的气氛冲淡了冬日的寒风……
今天是上元节,年里最热闹的节日。
知行院最近很不平静,昨日密探回报说黎别已投奔西凉,如今是秦州边防军斥候都统。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如一道春雷,轰动知行院,据说院大人知道此事,愤怒地一掌劈碎了上好的梨花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