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棉裙与肌肤相撞会出的声音,旋即便是脸上柔软的触感,舔舐着他的泪珠。
这种柔绵绵的触碰,苌倾不回头就能判断出来是宋执梳棉裙兜兜里独有的纸巾。
“别哭了。”
他听见女生软化但仍然寒峭的嗓音:“你的事,你不愿意说,我不过问就是了。”
苌倾心头一紧,想要脱口而出一句“不是”,宋执梳却早已经直起腰利落地转身,她的脊背更是孤沉地挺直,像是寒冬一场无疾而终的大雪。
那句话就那么哽在喉咽,挣扎在狭窄逼仄的峡谷,难以退步更是难以前进。
他逐渐褪去鲜红的眼眸,罕见地翻出来了一丝迷茫。
宋执梳回到自己班里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刚一坐下,旁边傅安就拉他打游戏。
不久前傅安得知了宋执梳也玩当下当红的5v5竞技游戏,心血来潮非要让宋执梳和他pk,否则他就去揍苌倾一顿。
宋执梳:………
反正她闲的没事,在虐他千百遍之后,他似乎觉醒了其他的属性。
傅安轻咳一声,凑过来,虽然面上仍然是看不起任何人的酷拽,但是眼中的阴霾早已经被清扫得只剩下别扭:“咳……宋执梳,来打游戏。”
宋执梳幽深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搬着凳子往旁边移了移,尽管面色并没有什么和平时相异的地方,但是同为精神状况不是很正常的人,他当然能够察觉到宋执梳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至于原因嘛……
他百般无聊地坐了回去,想着,除了那个小鬼头,还能有谁能让她不高兴啊?
今天第五节课是体育,宋执梳一般在老师说完可以自由活动之后在一棵固定的香樟树下,默默地抱膝坐着,凤眸冷淡,像是尊凝霜又着色的石塑。
因为可以提前七分钟吃饭,所以大家在自由活动之后,会在操场门口等哨音。
嗯,宋执梳的香樟树就在操场门口。
她装模作样地苦苦思考十五分钟之后,就率先站起来,深沉地站着等吃饭。等到哨音响起,宋执梳第一个跑出去,其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尽管已经见证过了两个星期,班里人还是震惊于她沉默的四肢中蕴藏的无穷的力量。
宋执梳对于学校的饭的口感的评价和傅安一样:食不下咽,但是这不影响她吃完。
刚刚到餐厅,宋执梳雷打不动地到最旁边的7号餐厅打饭,虽然7号的饭最难吃,但是这个窗口的大爷最实诚,笑眯眯地给她盛了一堆。
宋执梳冷脸说了一句谢谢之后,步子就略微轻快地端着她的饭离开,走到了偏僻的一排座位。因为也很少有小学生在这里吃饭,所以会很少有残饭剩渣,不至于让宋执梳吃着吃着吐了。
几乎没有剩下几个小学生了,因为他们还有六分钟就算是迟到了。有三个初中班在上体育课,66续续进来,原本逐渐冷清的餐厅又重新开始鲜活。
她正准备悄咪咪地开饭,旁边猝然坐下了一个身影,她一扭头,傅安那张阴郁狂傲的脸就落入眼眸。他挑眉,一如既往地阴沉道:“宋执梳,这么好的位置,你没和我说过?”
宋执梳一脸莫名,很想问他“我们熟吗?”但是肚子一个咕噜响,她也不想要再和他玩文字游戏,干脆直接忽视。
她再次准备悄咪咪地开饭,耳朵一动,前排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的两个少年零落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耳朵。
真没礼貌,不知道别人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打扰吗?
她绷紧了清美的脸,无意往那边瞥了一眼,正要收回视线,却猛然现了其中一道身影有些熟悉。
旁边的傅安不吃这里的饭,他把脖子上的玉卖了个好价钱,买了一堆食食品,不过远远不够他消耗半个月,不过他自己也不在乎,能快乐一天是一天。他四处张望,突然凑近宋执梳,下巴朝着那两个男生扬了扬,恶劣地笑:“诶,那个是不是小鬼?哎呦,旁边那小子谁啊?这么光明正大地欺负人?啧啧啧,还上手啊?真菜啊,不过有点”
他有意激怒宋执梳,结果后者看了两眼就低头吃饭。
傅安觉得痛快: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的关系比起来固若金汤的他和云知微的关系,简直是不值一提。
一想到云知微,傅安就忍不住笑着胡思乱想,还没来得及想完,宋执梳已经端着餐盘站起来了。
他看着宋执梳手里已经光盘行动的餐盘,总是下垂的嘴角忍不住一抽:“你忙着回去装好学生啊?”
宋执梳不回答,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扔到了餐盘上,端着它,加快了步伐,向一方单方面欺负另一方的两个男生走去。
傅安讶异了一下,“噌”得一下就站了起来,面容怪异,心里不禁想着,宋执梳应该没必要为了那个小鬼殴打儿童吧?
嗯,宋执梳确实不会,最起码——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一把拉开护着头,瞳孔被水光模糊的苌倾,垂眸,静静地凝视着顾以寒。
后者经历过了两个星期的锤炼,已经可以对她的眼色熟视无睹,甚至对她竖起了中指,嚣张地骂道:“切,我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和这个穷狗一样无能喽~”他做了个鬼脸:“你能拿我怎么办啊?你不会还要为他报仇雪恨吧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张狂,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被宋执梳拉在身后还没反应过来的苌倾,在听见他的挖苦后,忽而射向他的锐利而嫉恨的眼刀。
鬼知道是听见了哪一句话呢。
除了眸色更是幽深与冷峻,宋执梳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怒,甚至说出来的话语都柔和了一些:“顾同学,我之前误会了你,以为你是一个正常人。现在我为我的无礼感到抱歉,毕竟我先入为主地把每个人正常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