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爷打了个酒嗝,重重翻握着徐大人的手,道:“等邸抄出来,你就知道我折子里也没写什么,不过是说侯府这些日子如何度过的,还送了皇上重金购买的药方,能防治疫病。”
徐大人不太相信,虽被握的很痛,但酒还是未醒,只迷蒙着眼晃晃脑袋。
韩管家安排了马车,排成了一列,依次将他们送回去。
全程徐家人都没怎么搭理过顾六爷。
依依惜别地倒像顾侯爷是他们的姑爷。
秦鸢瞧着都替顾六爷难受。
顾六爷却不以为意,只私下里和小厮说:“狗眼看人低,待我的诗集画册大卖,名扬京中,他们就会排队来求我。不过我也绝不会搭理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些粗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我也不会怪他们。”
然后就继续埋读诗作画去了。
好像徐家人来了一趟,对他就像是下了一场毛毛雨,连地皮都没打湿。
事情了了就了了。
秦鸢得知后,不免大笑,也对顾六爷有点儿佩服。
红叶叹道:“一般人真到不了六爷这境界。”
翠茗道:“可不是么,六爷同徐家人去了一趟六夫人的院子,像是个影子似的,我都看着难受,他却不以为然。”
红叶道:“论起这几年,徐家也从侯府得了不少好处,还这么瞧不起人。”
秦鸢道:“徐家人怕只觉得是六夫人的本事,反而嫌弃六爷无能。”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翠茗有感而。
秦鸢道:“无妨,六爷也不喜欢徐家,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六爷喜文,徐家尚武,又彼此瞧不上。”
顾六夫人不长寿。
日后,顾六爷和徐家的来往,大多只会看在几个孩子面上。
但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正说着,外面湘妃竹帘子响,接着顾靖晖红着脸,浑身酒气走了进来,锋利的眉眼微皱,瓮声瓮气地道:“夫人,我头疼。”
秦鸢笑着迎了上去,扶他在罗汉床上坐下。
顾侯爷轻歪在她身上哼唧:“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等等我。”
秦鸢道:“徐夫人不高兴,我也不想讨嫌。”
“和那么多人打交道,真是累,”顾侯爷伸手轻搂秦鸢的腰,脸贴近她的颈窝,小声道:“让为夫靠靠。”
热气和酒气便冲了过来。
秦鸢的脸霎时便又烫又热,但也没推他,只羞涩地看了眼屋子里的丫鬟。
翠茗忙去煮解酒汤。
红叶问:“可要将床铺了,让侯爷躺会?”
秦鸢看了看沙漏。
“不必了,待会还有人来回事,今儿来寻侯爷的人多,只怕也躺不了多久。”
红叶就退了出去,吩咐小丫鬟们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好方便伺候。
翠茗煮了解酒汤回来,站在门外,问:“夫人,解酒汤煮好了,可要端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喊,“端进来吧。”
小丫鬟忙为她打起帘子,翠茗端着托盘,走入房内。
顾侯爷歪歪坐着,俊美的面上满是春色,秦鸢则面朝内斜斜靠在罗汉床上,衣衫已有了不少可疑的皱褶。
翠茗心中一跳,便不敢再看,踯躅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