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城门,迎面便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和尚。
甄鑫下意识地将阿黎扯至身后,侧身挡在她身前。
十几个四肢发达的灰衣和尚,仰首挺胸而过。
鼻间飘过一股腥臊的酥油味,甄鑫皱着眉头看去。队伍之后,竟然是两个褚衣喇嘛。
都可以称为和尚,但两者的地位已是天差地别。这一世的汉家僧人,怂得比百姓还要彻底啊!
广州如此,杭州也一样如此。
甄鑫摇摇头,等着和尚们从自己身前横过,便准备继续入城。心下却是一动,自己来杭州最主要的任务之一,是要找那个大喇嘛的麻烦啊。
于是对着身后的熊二使个眼色,牵着阿黎的手,转身慢慢退回城门。
没走两步,便听到“啊!”的一声惊叫。
正在努力地打扫落叶的小道童呲溜地窜入道观,观门“砰”地又被迅速关上。
“小兔崽子,给佛爷开门!”
和尚怒吼道,“膨膨膨”地开始擂门。
本就不太牢固的观门,摇摇欲坠。
“再不开门,我直接给你把门铲了!”
“来了来了……”观门再次打开,出来了一个苦脸吊眉的道士。
腰下探出小道童的嫩脸,又“嗖”地缩回去。
“诸位,道门清净之地,请勿在此喧闹。”苦脸道士稽首道。
“让开!”壮硕和尚探出手抓向道士的肩膀。
道士身子微侧,轻轻巧巧滑开。
和尚怒,抬脚直踹而去。道士翻起手掌,在他脚下轻轻一托,身子又滑溜而走。如同一只毫不着力的大鲶鱼。
和尚却一时收不住身势,差点撞在门框之下。
“咦。”熊二轻叹道:“这四两拨千斤,用得很麻溜啊。”
见有人打架,便有观众驻足而望,却都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悄声地各自议论。
“反了你,还敢动手?”和尚大吼道,又围上了两个壮硕和尚。
双拳难敌四手,道士只好闪身退开,无奈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好好说?跟你们好好说了多长时间?今日过来,若不给佛爷一个交代,莫怪我等心狠!”
道士只好看向昂然而立于和尚之后的喇嘛,稽首道:“两位大师,显应观祖产,已经被官府占走大半,如今所剩不过一两间残破的殿宇。你们拿去,又有什么用呢?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喇嘛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望风一抖,冷冷说道:“看好了,这是总统签发的总统令!限你们三日之内,必须滚出显应观,否则,杀无赦!”
道士苦着脸说道:“你这是江南释教总统,只能管得了佛教寺庙,怎么可以用来管辖道观?”
总统令?啥这是?
甄鑫望向谢翱。
谢翱低声说道:“江南释教都总统,掌东南佛教事务。就是那个杨琏真伽。”
“哦?就是那个杨琏啥个加的……”
另外一个喇嘛闻声回头,怒视甄鑫,骂道:“你是谁?胆敢随意呼叫总统的名号?”
甄鑫单掌竖起,执佛礼,一脸宝像庄严,说道:“吾,乃真·波罗蜜鑫仁波切。”
什么仁波切?
面前的喇嘛神情为之呆滞。
仁波切,在藏语中意为珍宝。能被称为仁波切的人,不一定是喇嘛,但肯定是成就很高的修行者。
一个汉人少年,甚至可能是南人,敢称“仁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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