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虽小,但既然被写进了折子里,叶倾怀怎么批复就变得十分敏感。
因为官员们会从她的字里行间进行各种揣测和解读。一旦她有些许的厚此薄彼,下面的人便可能觉得皇帝偏私,甚至感到寒心,从此对政事疲懒。
以至于叶倾怀每朝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认真批复奏折。
而另一小半的时间则在开各种各样和北狄战事有关的小会。
尽管从北边传来的战报皆是胜利的喜报,叶倾怀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大大小小十来次胜利加起来,统共歼灭的敌军也不过几百人。
北狄在白水河北岸驻军,却没有起大的攻势,而是在不同的渡口隔三岔五来一波小规模的突袭。
而大景的军队以步兵为主,为了阻止这些在不同方起的突袭,大军不得不疲于奔命,消耗可以说是十数倍于北狄。
叶倾怀有一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内就此事开过几次会,最终决议加强白水河南岸工事,补充箭楼的铳筒数量,这样每处箭楼只需配备少量人员便可以有效防御北狄的小规模骚扰。
但无论是修建工事还是补充铳筒都需要钱。
不过这费用比起大军移动的消耗还是要划算得多。
但终究是一不菲的费用。
于是户部又不得不左右腾挪,一来一去的又花去了不少时间。
仓场粮食的问题刑部是受了皇帝的命令秘密调查,但这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仅是朝中能感觉得到陈远思与顾世海之间愈白热化的明争暗斗,坊间百姓也在茶余饭后嚼起了舌根。
“上次我跟你说要打仗了让你囤点粮面,你不听,你看看,现在粮食是不是涨价了?”茶馆里,一位身穿锦缎的中年男子与他对面的老乡侃侃而谈。
他老乡与他衣着相似,看得出来也不是愁吃穿的人,对他所言不以为意,道:“你囤那么多,都够吃到明年了,我若是不够吃了,管你借便是了。”
“诶,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粮食了,你莫要指望我。”男人摆了摆手,“前两西市有人高价收粮,我又卖去了。转手赚了这么多,嘿嘿。”
说着他竖起了两根手指,随即在老乡惊诧艳羡的目光中甩开了手中折扇,一边摇着一边得意笑了起来。
“最近粮面可难买,你听没听说,前段时间皇上微服出宫,去了塬上粮仓,了大火。”男人压低了声音道。
他老乡跟着他压低了声音,好奇道:“我只听说塬上起了火。”
“就是皇上微服那起的火,听说皇上被困在火场里了,所以了大火,把仓场的官员当场都裁撤了。”
老乡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我听人说,当今圣上是个黑脸阎王,要是被他抓到可惨了。”
“可不嘛,先前春闱收拾了顾相的人,最近因为仓场的事请又收拾了陈相的人,当真是谁的面子都不卖啊。”说完,他又神秘兮兮凑近了对方耳边低声道,“我听说,前几有人看到陈相去顾府登门拜访。”
老乡惊道:“啊?他二人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吗?”
男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更多内情了。
“话说,之前顾相公子强抢民女的事后来怎么样了?”两人话锋一转,八卦起之前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顾海望的案子。
“没听说下文了。八成是没事了,你没看顾相儿子都挂帅北征了吗?肯定是不追究了。”
“哎,顾相这儿子真是败家,看看人家陈相的儿子,真是没法比。”
男人摇着扇子点了点头,道:“确实。当年东西市整改的时候我还见过他本人,陈公子办事那叫一个亲历亲为面面俱到啊。可惜这样实干的人却一直升不上去,反倒是强抢民女的人都官至一品了,唉。”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