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夜,叶倾怀做了个噩梦。
她梦到了前世。
太和殿上,大军压境。
她手持重剑龙渊,只为守住皇室最后的尊严。
6宴尘跪在她面前,一身黑甲,从头到脚都散着骇人的血腥气。
任叶倾怀怎么说怎么骂,他都不为所动,只沉默垂着头。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了头。
漆黑的眸子自下而上向叶倾怀看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同一柄利刃刺进她的心窝。
6宴尘半跪着,却像是一只蓄势待的猛兽,随时都可能一跃而起,将她生吞活剥拆骨入腹。
只这一眼,便让叶倾怀惊醒了过来。
四更的景寿宫中寂寂无声,空气中带着几分初夏的潮气。
叶倾怀抬起手,触到了湿漉漉的额。
她竟出了这样多的虚汗。
叶倾怀微喘着气闭上了眼。
一合上眼,6宴尘那隐着刀锋的眼神便又出现在了她眼前,让她心有余悸。
平素里,6宴尘是个沉稳内敛的性子,叶倾怀从师于他三年,鲜少见他情绪激动过。一如他那双总是无波也无澜的眸子。
6宴尘的眼眸比寻常人的更黑更深,如同寂静的海面。
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掩藏在了风平浪静的海面下。
所以当他眼中展露出光亮和锋芒时,叶倾怀便本能感到害怕。
像是无意中掀开了幕布的一角,窥到了平静海面下酝酿着的滔巨浪。
蓦,叶倾怀回想起白日里她拉近6宴尘时他低头看她的那一眼来。
便是这样的眼神。
充满攻击性的、与她所知的6宴尘截然不同的模样。
让她不禁想起那个提着人头上殿逼宫的反贼6宴尘,以及东临门里以一敌百飞剑夺命的战神6宴尘。
叶倾怀微微蹙起了眉,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疑问。
难道,这才是6宴尘本来的模样吗?——
岁和三年五月初五,顾海望率五万大军从京师开拔,支援允州。五日后,前线传来战报,白水河北岸全线弃守,允州五万主力军以营为单位据守在白水河南岸各处据点,其余三万屯兵正在编制中。
大战一触即。
消息很快便在京中传了开来,盐市粮市和药材出现了哄抢的现象。所幸户部和京兆府提前做了准备,开仓向市场投放了官盐和官粮,又布了限价令,稳了稳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