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身形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走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叶倾怀压着声音问道。
饶是她压着嗓子说话,也还是能听出声音比往日柔媚了许多。沈归荑不禁惊讶得抬起了头来,这一抬头,她便看到了叶倾怀满身的血迹,皇帝身上的血腥气和酒气扑面而来,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陛下,您……”
“朕中了毒,不能被人知道。”
她这个解释,到算是勉强将沈归荑糊弄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叶倾怀又问了一遍。
“奴婢刚从晚雪宫出来,今日顾海望转醒的时候说了些胡话,奴婢正要去景寿宫向陛下汇报。”
叶倾怀心中盘算了一下,从晚雪宫到景寿宫,这条路确是必经之路。
她这才松开了抓着沈归荑的手。
见叶倾怀情绪好转,沈归荑试探着问道:“陛下,您受伤了吗?”
叶倾怀摇了摇头:“不是朕的血。”
她并未多说话,这里并不安全。
叶倾怀抬头看了看四周,很快在一众重脊高檐的建筑中现了目标。
然后她收回了目光,十分郑重地看着沈归荑问道:“沈归荑,朕能信你吗?”
沈归荑被皇帝的目光看得血液一热,拱手道:“奴婢是陛下的鹰卫,愿为陛下效死命。”
叶倾怀收回了目光,道:“好。朕要去怡春宫,你帮朕去探探路,若是碰到人,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把他们引开。”
沈归荑略一迟疑,然后点了点头。
“清理完路上的人之后,替朕去一趟坤宁宫,院子里有一个死人,把他处理掉,不要被人现。然后去太医院找一个叫周守一的太医,叫他来怡春宫找朕。让他一个人来,不要被别人知道,明白了吗?”
沈归荑认真地听完,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去吧。”叶倾怀说完,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归荑没有多想,她沿着宫墙快步往怡春宫的方向而去。
她走后,叶倾怀等了一等,又将兜帽戴好,往怡春宫而去。
怡春宫是秦宝珠曾经的寝宫,是西六宫中距离中宫最近的一座宫殿。自从秦宝珠死后,叶倾怀便将那座宫殿封了起来,不再让旁人踏足。
如今这境况,倒是最好的去所。
中宫虽然官道十分宽敞,但今夜是万寿节,后宫中的侍卫大多被调往了前殿接送宾客,西六宫中又无人居住,因此巡守格外少。
叶倾怀一路通畅地走到了怡春宫,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沈归荑,与她又交代了两句,看她走后,独自推开了那道沉重的宫门。
她已有半年多不曾踏足此处。
但宫中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让人觉得熟悉又伤怀。
可此时的叶倾怀却没有太多的力气缅怀过往,她踉踉跄跄地推开寝殿的门,三两步走到床边,坐在地上靠着床角,急促地喘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