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险这些人看着,司家到底要点面子,不好卸磨杀驴,倒是早早给个机会,把他放出去,至于到底怎么个下场…司通仪可没那个魄力,多半就放出去自生自灭了!’
李乌梢便回过头,准备去挑选身法,谁知几个师兄弟低低的讨论声竟然顺着微风传来,流淌过他的身侧。
“两位师兄可曾听说了…渌葵池上…好似有动静!”
这一句话让李乌梢心中一震,原本迈过门槛的那一只脚也顿时停住了,踌躇了一刹那,他便迈门而入,停在一排排的架子前。
可他并未掩门,师兄弟的声音依旧轻飘飘地传进他的耳朵:
“大师兄消息灵通…我长居海外,并不晓得内情…不知是何动静?”
却听见清朗而故意压低嗓音的声音,正是坐在一旁的小师弟司勋会:
“我听我家的长辈说…似乎是大真人回来了。”
这声音如同一道响雷,差点让李乌梢数次变色:
‘大真人?!’
‘长辈…司家如今还有哪个长辈?’
“隋观真人!”
全玉缎讶异的声音几乎与他的心念一同响起,这个名字明显让所有人都有些胆寒,这位隋观真人从洞天之中走出,传闻有非人般的姿态,别说当今的众人,当年的迟家都对他又疑又怕!
此刻的阁楼显得格外安静,三个师兄弟围坐在桌旁,赵君威叹着气,为两位师兄弟满上茶,全玉缎神色复杂,则道:
“是他…”
他微微侧脸,显得有些压抑,答道:
“我只听说…秋湖真人召见了林乌宁、秦险…两人出来则并未异样…只是听说在抽调人手,把几个坊市的规模缩小了,又加重了供奉,却没有听闻更多…到底是小师弟的消息厉害。”
莫说他们两人压抑,此刻司勋会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青池的确是多事之秋,也急需紫府,有位大真人撑腰自然是好事,可隋观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不但与渌水真君关系匪浅,更是容颜不老,神通圆满!
莫说眼下的宁婉了…就算是司伯休复生,见了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份,而如今宁婉一言不,也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其中的细节细思恐极…
见两人皆说不出话来,司勋会语气低沉,答道:
“按着青池往年的规矩,所有青池宗成道的紫府修士,通通都要往【渌语天】中走上一次…”
他踌躇已久,终于叹道:
“而这一道【渌语天】上悬着一物,叫作【渌台醒心剑】,但凡是来洞天中的紫府,这剑都会悬上升阳,在升阳府中留下一剑印。”
“此物神妙莫测,不知是大人的神通,还是某种法宝,至今仍有争议…”
他道:
“不过…我家先辈仍将此物认作法宝,用当今的话说是金丹法宝,可古代传作【位别】,因是出自渌水一道,也就是【渌水位别】。”
他司家乃是古代传下,晓得的东西比两人要多得多,此刻神色端正,听得两人出了神,司勋会很是认真地道:
“至于这印的作用,他人便不晓得了,只听说可以保护魂魄,不使他人搜魂,青池这么多年来,迟尉也好,三元也罢,通通进去过…”
全玉缎默然不语,低声道:
“我只听闻金桥锁!不曾想有醒心剑。”
司勋会默默叹气,这一番讨论下来,只觉得多嘴了,心里虚,连忙补着附和道:
“这怎么能想得到呢?渌语天中那位天纵奇才,颇受羡慕,并非没有道理。”
他很快停了,转去问全玉缎:
“缩小坊市规模,加重供奉…是什么个安排?”
全玉缎微微摇头,答道:
“只是我负责这一处,按着上面的安排,往后六月,用来维护坊市、收获灵物、维护郡内安定的费用与人手腰斩,往后指不定还要降…”
“这些年来,宗里屡屡受创,人丁本就不旺,看着上面的安排,招收的弟子要求又高了…不但填不满各峰,我看指不准还要少人!”
司勋会暗暗记下,目光很自然地绕过全玉缎,见那阁楼的门户敞开,诸多玉符在风声中叮当作响,低头抿茶。
……
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