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可要去一趟?”
邺桧却眯眼摇头,他邺桧可不是李曦明,说白了除了管龚霄兄妹,其他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中,更不在乎麾下地盘上百姓、宗内修士的伤亡,只摆手道:
“你哪能管那样多!我的山门有紫府大阵,一时半会是攻不破的,只不过人口灵资被掠夺一空而已,那兄妹还在镗刀山,我陪着你走一趟,最次也要把他们俩接走。”
这魔头叹了口气,驾起青乌之风来,便乘着神通一同往南方镗刀山去,问道:
“你这些年外出,可捞得个好坏?”
邺桧与他关系出乎意料地亲近,摆手道:
“这算不上什么,为夺兜玄宝物,与长霄交了手,养了几年伤,眼下我既然回来,我看他要投靠到北方去。”
罗真人细细品味,答道:
“我看这次非比寻常,卫悬因不是容易算计的人,这次他一定会来,如果慈悲道还全力相助,肯定要死人的。”
邺桧表情平淡,罗真人也嘿嘿笑了,答道:
“只是与我无关…谁在乎呢?只要功法能拿到手就好,如果局势逐渐拉锯起来,斗的时间长了,多拿些东西也未尝不可…自然是美事。”
“你看看,北方做坏人要割他们肉,我们做好人难道不也是割他们肉?总是要割东西下来喂的,你看这昭景,道统正宗些,如今已经吃了多少东西了…也是利益相近,太阳更大方些。”
“眼下难得我这个魔修也能分两点油星,你也要跑来分润!”
罗真人笑着指他,邺桧倒是负手而立,没有多少恼怒,失笑道:
“你这魔头!”
罗真人嗤笑,答道:
“魔头?我是魔头,好歹我自己几个徒弟、儿女不去算计,即使取血气,用的也是山沟沟里的刁民地主,都是不相干的人,我如若是魔头,那个素免、鸲雷之流算什么?不如叫畜牲好了。”
这句‘畜牲’让邺桧微微低头,嘴唇动了动,眼颊低垂,喃喃道:
“所谓求生、求强、求无碍,本就不是以良心道德论高低的事情。”
“嘿!”
罗真人呸了一句,他这么多年被江南和更北方的人指做魔头,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明显还是有不快的,面带讽刺,反问道:
“你倒是说说,除了良心本身,还有什么事情是以良心论高低的?太阳道统有多光明,我看是李江群最清楚!今个唱的戏,五百年前在湖上就唱过了!”
……
白江溪。
草木葳蕤,在狂风之中摇曳,早早伏下身去,已经不见多少人影,唯有一片不见天日的狂风,在云端沉浮…
天边的声响如雷滚滚,阵法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道金光从天空之中穿梭而过,卷起片片飞叶,一道身影披着寒风,贴着地面翱翔。
却是一断臂男子,一身狼藉,面上带血,明明长得俊逸,却因为奔逃与伤势显得极为狼狈,时不时涌出口血来,不敢使之化为寒霜显露踪迹,只能一口咽下。
‘小室山完了…镗刀山主阵外也是一片血色…遍地法师,也不见真人…’
他瞳孔之中仍然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费清翊被派来镗刀山驻守,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第一批李家修士是跟着李绛夏入白江溪,整顿完毕,留下几支兵马,带着都仙道前去镗刀山。
直到释修手脚渐多,李家第二批修士增援,便是由他费清翊带队,那分配人马的闻大人听了他的名字,便将他安排在比较清闲的南侧…
可不曾想到小室山被攻克,三位怜愍来攻…主阵中不但没有真人出来,就连人马也告急,所幸费清翊所守的大阵偏僻,还能听到消息,他压根没想给太阳道统尽什么力,眼看着大小阵法接二连三破灭,立刻弃阵丢了众修士而逃。
不曾想一路上足足数位法师来追,越聚越多,声势浩大,他不敢应敌,只能扛着伤奔逃,一路逃到白江溪地界,这群法师似乎顾忌什么,这才散去。
他苟延残喘到了此处,已经是山穷水尽,看一看地势,正是芒花子山,距离湖边还有好一段距离,谁知身周突然狂风动天,乌云遮天蔽日,如同入了魔域!
这更叫他手脚软,掉头就走,才走了一阵,竟然觉一阵魔光从天而降,轰然一声打在他脚下的寒风上,顿时打得寒气流淌,让他喷出口血来,这魔光一跳一卷,缠在他胸背之间,眼前骤然一暗。
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眼前暗而复明:
“扑通!”
他一瞬间不知飞了多高,滚落云间,脚底都是黑乎乎的煞气。心中顿时知道坏了,立刻翻身爬起,不敢抬头看,只用余光瞥见两端站着一排修士,便磕头呼道:
“见过大人,见过大人!”
“哦?”
上似乎是一个青年,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听着左边一人颤抖声道:
“禀…禀大人…属下失察…竟然放了一个仙修过来…”
“哈哈哈哈!”
上手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语气中带着些随意:
“这算什么…麾下的人马都分到几个郡里去了,到处在抢掠,哪里顾得上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