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萧初庭!
“你也插手了…”
卫悬因似乎对他并不陌生,甚至眉头一挑,生出几分喜色来,神通将他的声音瞬息送至萧初庭所在的云间,饶有趣味地道:
“修好了『坎水』…萧道友可要认清是哪一家的门庭!”
半空中的老人似乎有些无奈,轻轻摇头,卫悬因却半点不信他的表情,那双眼睛细细打量着,似乎在琢磨什么…
‘他们挑拨离间多年,纯一道与静怡山已经是血海深仇,玄怡不可能、也不敢来…而赤礁岛蠢蠢欲动,纯一道也动不得了…’
‘记得江北还有几位散修紫府,这种事情不敢站台,元道撇了这么多年的关系,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授柄给孔雀…’
‘而我等还有他…落子已经齐全…且看局势变化!’
卫悬因没有丝毫动作,仅仅对视了这么一眼,在太虚中飘荡的长线骤然绷紧,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声,萧初庭平静地望着他,神通传音,轻声答道:
“萧氏曾得鸺葵一助,老夫虽在北海,为这人情却不得不破关而来,得罪了!”
“哗啦!”
飘荡的阴云瞬间遮盖了周围天际,奎祈已经穿梭而去,漆黑的神通法力覆盖全身,将那小臂上的『厥阴』之伤镇压住,只觉浑身乏力生疼。
可他才脱了身,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戛然而止,有些僵硬地停在空中。
在他的不远处,一位身着白黄色、刻画圆形纹路羽衣的道士正立在空中,身后背着一把法剑,在暗沉沉的天际中显得格外明亮。
他生了一对柳叶眼,颇有些儒雅气质,一只手轻轻向前,提着一柄十二角琉璃身铜底明灯,放出柔和的淡黄色光线。
黑红色的血液正从奎祈的嘴角淌下,这位大鸺葵观的真人短短的诧异过去,目光只余下冰冷:
‘长霄子!’
眼前正是失踪多年的大真人、与衡祝道斗法多年的长霄!
卫悬因与萧初庭隔着云雾对视,双方眼中都没有一分一毫的意外,唯有洛下平原顿时一片寂静,就连那几位摩诃都呆了呆。
“长霄真人?!”
这短短的寂静不过一瞬间,太虚之中立刻有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嘣!”
这一声如同弦断,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耳边,萧初庭手中的白玉钓竿立刻弹起,放出淡淡的白光,而云层之下的白衣大真人粲然一笑,那鼓鼓囊囊、被紧紧束缚着的袖口终于打开!
这一瞬弹指,场上的神通和法力一同绽放,卫悬因袖口中也喷涌出无限暗白之光,上接天地,下接山岭,那锁着一叶扁舟的险要山峰收缩戛然而止,不得不被冲天而起的白光推得涣散开来。
“长霄!”
此刻最愤恨、最暴怒的无疑是衡离,这真人的瞳孔扫过来,倒映出天空之中那一道提灯的身影,第一反应就要弃了手中的淌着金血的摩诃,踏入太虚去与长霄斗法!
可那黄白色羽衣的大真人面孔毫无表情,手中的提灯放出万丈光彩,脑后洁白如镜、绘着桂花纹路的玉盘也从神妙隐匿之中转化成光辉显现之貌。
他藏匿多时,岂能失手!
这一招与当初追逐李曦明,试探落霞与龙属态度时简直是云泥之别,霎时间天地失色,雷霆动响,十二角琉璃身铜底明灯的幻彩照在奎祈面上,在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倒映出闪烁的金色光芒。
【大合奎铜剑】重新抬起,吃力地挡在这金光面前,金属碰撞摩擦之声四起,黑气弥散,化为漫天的灰雨落下。
空中雷霆大作,宁婉冰冷的声音骤然在空中浮现:
“颜见霄!岂敢不顾…授地养道之恩!”
这声音在空中回荡,长霄真人终于很轻微地偏了头,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本名陌生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岂不正是为还迟氏人情?’
……
小室山。
烟尘滚滚,守候已久的紫气终于弥散,大地上满是废墟,金光穿梭,庞大的金身颓倒在地面上,出阵阵嗡鸣,一股股青蓝两色的火焰正在这金身之上弥漫,显得很是萎靡。
虚妄收了金身,化为一肥头大耳的和尚,驾着法风往下落,地上的同门还在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