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阁是一座临江而建的阁楼,位置极佳,但却并不喧闹,反而颇为偏静,因着不想叫人认出自己,所以谢宁特意戴上了幕篱。
稍许的书页翻动声衬得里面更为安静,其他人见着戴着幕篱的谢宁,只扫了一眼,并不多加关注,毕竟来此地借书看书的女子多的事,他们还会因为一些不同的观点和女子在外面辩论呢。
毕竟如果在里面吵的话可是会被扔出去的,书楼里的伙计可不管你是权贵还是贫穷书生,亦或是男女,都照扔不误。
而陈云盛见此便在江潮阁旁边开了一家茶馆,专给这些学子辩论用,生意也是颇好。
谢宁静静的看了一眼书楼里的情况,然后便走到一处较为矮小的柜子旁,上面放着的是一张张类似于报纸的东西。
视线在落到极小的一段关于农家纺织的小故事上,眸色微微亮,待看完内容后心中一窒,谢宁深呼出一口气,将这份小报收好交给清絮,遂往后院而去。
这几年开设各类女学,鼓励各行各业,各个阶级的女子出自己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些成效的。
即使现在更多的还是上层文化精英阶层的女子走出那个四四方方的宅子,但也有更多的,迷茫无知的底层女子慢慢的摸索到了门口。
她们本就很好,往后也会越来越好。
人类有思考的能力,思想,会越一切束缚。
掌柜的早便认出了谢宁,见此便跟了上去。
“大人,贺姑娘她们还说要去拜访您呢。”
谢宁掀开幕篱,一抬眸,便撞上了抱着书朝外走的少女的视线,那少女视线一定,遂绽开了笑容,“宁堂姐!”
“六暮云。”六丫现在也有名字了,是谢青山取的。
就在上一次科举的时候谢青山也中了进士,而今被分配在一个中县当知县,亦是谢宁的新法执行人之一。
“暮铃,宁堂姐来了!”
里面的人匆匆跑进来,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眼中比谢宁第一次看她多了几分活泼。
她们还没学到家,这次来京城是送家里人,还有女学学堂里的学姐来考试的,自己也长长见识,拓宽一下眼界。
这么些年大房和二房都展的不错,来回京城的路费还是出的起的,俩堂姐妹都不想住到谢家去,在江潮阁这里不仅自由,也更热闹。
“长宁。”贺兰雪以及几个青年女子听见动静也跟着跑了过来,见到谢宁都很是激动。
贺兰雪本是想递帖子去拜访谢宁的,不成想谢宁倒是先来看她们了。
谢宁被围着回答了一些问题,亦十分高兴于如今的景象。
而后才将清絮收起的小报放在石桌,问道,“这篇小故事是你们谁写的?”
这是只有京城才有的小报,多是收录一些近期近地之人的稿子,所以谢宁才猜测对方是来考学的考生之一。
贺兰雪看了一眼小报,然后在人群中搜寻一番,“水柳,这可是你写的?”
“是。”
走出来的女子相比起其他的考生来说要更为矮小一些,皮肤偏黄,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么的精致,是最便宜的棉布。
谢宁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对方的脚上,虽只能看到两个脚尖,但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我问你,这故事中的‘裹脚’一事可是为真?”
水柳有些紧张的揪着裙摆,低低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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