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初公主最后的视线是越过众人看向窗外的,燕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女童好奇的望着落雨,澄澈的眸子里映入了秋雨满天风满院,小小的手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托举着感知点点落雨。
雨声潺潺,雨打花落,落尽了夏日的热烈,风吹叶黄,染尽了秋风悲意。
“云疏是个好孩子,朕会将她带进宫,亲自教养。”燕曦轻声道。
宝初公主弯唇,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沉沉闭上了双目,她这一生,最愧对的就是这么一个女儿,即使云疏拥有荣华富贵,但她却从未感受过来自于父族的爱意。
甚至于受到来自于生身父亲和亲祖母的恶意,即使她曾经非常喜爱路驸马,可这份爱意在日日的冷待下早已消散。
只余下对独女的爱与愧。
她作为一个母亲,没能护住孩子,才让云疏小小年纪便被那些腌臜事惊到,以至于到现在都还不会说话。
或许她应该再坚强一点,起码为了孩子活下去,可她真的累了,就自私一回,做不到活,便为自己死吧。
“宝初!”
哀哭的声音穿过窗扉落入谢宁的耳中,小郡主似乎也感受到了悲伤,将脑袋死死埋在谢宁的肩膀上,但却又忍不住朝里面望去。
看到了只垂在外面的细白手腕,上面挂着一只小小的玉镯,和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牌是一对的,小郡主张了张口,却是什么声音也不出来。
谢宁拍了拍小郡主的背,心中却是在思考一些事。
关于路驸马的事,燕曦已经责有司去详查了,谢宁对于这个路驸马的一些事也听说过一二。
路驸马经常出门去妓院玩乐,狎妓成瘾,并将很多妓女纳成小妾,且经常与一些好友聚众淫乐。
景帝便为此停过路驸马的官职,最后还是宝初公主去求情才恢复官职,却不想路驸马不仅在家外还是家内都风流成性,如此不堪。
如此行为的人定然不止路驸马一个,其他尚公主的驸马说不定也有此类人,所以燕曦需要借此事敲打一二。
然后便是那些与路驸马一起聚众淫乐的“好友”,这一类群体,可谓十分败坏社会风气,所以需要约束。
对于朝廷官员独溺于声色一事谢宁早前便提了约束,只是不得成文,无法上升到政策层面。
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少,而且大周对于官员狎妓纳妾一事管的比较松,毕竟是男权社会,清絮和许多家的女使都交好,因此探听到许多的八卦。
别说聚众淫乐了,就是父子共养一妓的都有。
当然,这只是局部现象,大周对于社会道德和家庭伦理仍然十分重视,婚姻制度也相对严谨。
溺于声色的事不管是在哪一个朝代都是有的,也有人表达过不赞同,比如夏相这类人。
他们就认为身为官员,应当倡导节俭,不可沉溺于声色之事,且对于后宅,仅需要一个妻子便足够了,多了易乱事。
夏相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践行的,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妻子,日子也过的节俭,家里的奴仆用五个手指头都能算过来。
这也是谢宁选择他而不是玉相的原因之一,她和夏相之间的共同点更多,而且夏相在民间的威望更高。
宝初公主去世的突然,可这也可以成为一个导火索,一个借口,以此达到一些政治目的。
谢宁对上室内燕曦带着伤意的双眼,她知道燕曦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的。
倒霉的,不会只是路家。
走出公主府的时候谢宁便瞧见了等在外面的谢家的马车,清絮去接人没接到,然后便问了其他人找到了公主府。
“如今天色晚了,姑娘可用过饭了?”
谢宁摇了摇头,上头几位都处于悲伤之中,谁都没有食欲,因此没管上吃饭的事,所以她也是饿着肚子干活的。
清絮赶紧拿出备在马车里的糕点,“姑娘先垫垫肚子。”
然后吩咐马夫往吃食店使去,这么晚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倒是外面热闹的很,即使是晚上也很多食点开着。
可是等清絮买了肉菜回来的时候,谢宁已经睡着了。
只好将还热着的饭食放到一旁,马车外传来轻巧的谈话声,清絮掀开帘子探出脑袋,便瞧见清梨提着一纸袋子的东西站在马车旁。
“清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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