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谁都懂,”陆寒枫神色微敛,“但是庄伯伯,你别忘了,我和她都是从生死场上走出来的人。”
“过刚则折,那是实力和野心不匹配才会出现的致命性问题,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作为长辈,你们担心我们这些小辈处理问题时考虑不够周全也是应该的。”
“但是,恰恰因为你们的这些担忧和顾虑,才会成为束缚和禁锢我们的枷锁,断了线的风筝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庄伯伯,她最需要的是自由,自由这个词看似简单,但却最难,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是条条框框的束缚和禁锢,横竖组成了圈地为牢,是枷锁而不是放纵。”
“她是翱翔于天的猎鹰,但天空不完全是她的归宿,日月星辰、天地万物都可以沦为她的陪衬,她可以穿军装,但同样可以穿红妆,从不局限于一隅一角,她只是她自己,而不需要成为任何人所赋予重任的那个模样。”
“没有任何的身份、头衔可以成为牵制她脚步的羁绊,哪怕是我,也同样不能,所以她选择去与留,都是她的自由。”
“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权力、钱财、地位、声望、名誉、自由他什么都给得起。
“她不争不抢不计较,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她好欺负,都来欺负她,你们也给了她过高的期许,让她复刻成一个完美的模型,功勋和荣耀、那些无上荣光沦为了制衡她前进道路上的压力。”
“但我和她不一样,我既要又要还要,”在这个位置上,不可能不争气,陆寒枫嗤笑一声,“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她而已。”
可偏偏为什么就不能如愿呢?
怎么就那么难呢?
长者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丝毫。
“身处高位者,你的行事作风、一言一行处处都有人盯着,注定不能随心所欲,有些私欲永远只能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管是感情还是名利,都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否则就会被有心之人放大,成为威胁你的把柄。”
“你的身份赋予了你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对等的,也会剥夺掉你的某些权力。”
“枫儿,你们都没有错,只是暗处的眼睛太多,前路注定不平坦。”
所以就连喜欢和爱,都不能大声说出来,一旦公之于众,就会被挑刺被找茬。
哪怕是长者,拥有极重的话语权,但也需要顾全大局,顾虑颇多。
权力,永远是把双刃剑。
“庄伯伯说得没错,”陆寒枫难得没有反驳,反而是顺势说了下去,只是眸光中有些东西变了。
“我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她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们都是被身份束缚住的人,但是别忘了,”陆寒枫眸光渐深,“她还有另一层身份。”
“她是血族公主,是唯一可以召唤血影联盟的人。”
“我和她之间,被自由束缚的有一个就够了。”
血族不受控制和约束,也不需要国家的统一管理,类似江湖组织但又不受任何制约。
既可以服从安排,也可以自立门户。
选择权永远在血族公主的手中。
所以只要安陌回归了血族,那她就百无禁忌。
陆寒枫笑了,明眸皓齿,眉眼间却透着疏离与凉薄。
陆寒枫语气清淡,却是笃定。
“不受约束的血族和一向不受待见的她,一旦回归,一定会是众星捧月、是众望所归。”
一定。
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直到这话落下,长者脸色才微变,眸光都凝重了许多,心思微动,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盯着陆寒枫看了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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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心细,不过片刻就察觉出来了问题,“那纸特招只是你的幌子?”
陆寒枫莫不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布局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心思之慎密程度,细思极恐。
陆寒枫只说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她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长者眸光一滞,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该说不说,陆家这个小辈,到底是被所有人低估了。
直到陆寒枫离开,王叔才进门,见长者思绪远飘,犹豫了几秒才开口,“先生,枫少已经回去了。”
长者起身,站在窗前,遥看窗外枝丫。
“这盘棋,想不到他早就布下了。”
甚至所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沦为了陆寒枫这棋盘中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