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啊柳晴,枉你顺遂了三十年,到头来竟是嫁给了这种两面人,如今的你除了曲意逢迎忍气吞声已别无他法,父亲,我好辛苦啊……”
思及此,她双手掩面,无声的啜泣起来。
……
随着两个月过去了,便到了阮玉婷生产的时间,潘桂枝早早地请来了医生来为其接生。
不同于潘桂枝的这边的欢喜雀跃,张宝坤那边对此显得无波无澜,毕竟,他本就不待见阮玉婷,自然对她肚子里那块肉也不待见。
加之,他还得考虑到新婚太太顾慕之的感受,如今的她已到了怀胎七个月,唯恐她有个什么闪失的,他几乎寸步不离。
“啊,嗯,嗬……”
房间里传来阮玉婷那痛苦的哀嚎声。
屋外的走廊上,潘桂枝双手合十,满脸的虔诚:“佛祖保佑啊,一定得是个男胎啊……”
对于张家的第一个孙子,潘桂枝看的比谁都要重要,对于她而言,唯有自己儿子生的孩子才是她张家的宝贝。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阮玉婷终于诞下孩子,前后不到两个小时。
还不等潘桂枝进房,保姆即小跑着出来道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姨娘她生了一个千金小姐……”
一听生了个丫头的潘桂枝,瞬时就没了好心情,刚还虔诚合十的她,眼下却是蹙眉撇嘴:“一个丫头片子罢了,还敢自诩千金小姐呢?简直是贻笑大方,唉,阮玉婷啊,你也是个没福的,注定啊进不了我张家的门哟……”
说罢,她转身便离开了,丝毫没有想进房看望孙女的想法。
……
潘桂枝的冷嘲热讽传到了房间内,令刚刚生产完虚弱不堪的阮玉婷,瞬时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知道她重男轻女,但不知道她重男轻女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她难道不是女人吗?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做了两手的准备,思及此,她看向了睡在摇篮床里的女儿。
眼眸内涌起一抹苦涩:“孩子,你别怪母亲,凭母亲一个人是养不活你的,只能把你留在他们张家,不管你爸他认不认你,你都是他的女儿,他是不会亏待你的,孩子,原谅母亲的自私……”
若是个男孩她就可以母凭子贵了,可这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罢了,就当她们母女缘浅。
待潘桂枝后知后觉想拿钱打阮玉婷带着孩子离开张宝坤时,阮玉婷已不知何时卷了细软金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封信,字里行间诉说着女儿是张家的血脉,她的去留问题理应由你张家来处理。
哪怕,是街头的流浪狗流浪猫,也不忍心看它忍饥挨饿吧?何况这是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
潘桂枝愤怒的将信撕了个粉碎,不敢置信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啊?
脑中瞬时闪过她临出门时,儿子张宝坤那一脸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妈,我不管啊,当初若非你给那个女人什么期望,说什么生了儿子就让她做姨娘还是平妻的,这才有了这个孩子的降临,如今好了呀,您心心念念的大孙子变成孙女了,她呢?她选择一走了之,连刚出生的女儿都不管,无非赌我张宝坤是不是那绝情的人,可惜啊,她这如意算盘是打错地方了,我张宝坤还就是那绝情之人,就冲她舞女的身份,哪怕她生的是儿子好了,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了,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啊?也配怀我的孩子?妈,慕之眼下怀胎七月了,情绪很是不稳定,您呢,可以收拾行李回上海了,对了,顺便再把这个丫头片子给我带走,您惹的祸自然由您来收拾……”
思绪回笼的她抬手扶额,只觉得头痛欲裂,想着她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张家的血脉着想吗?
谁知这儿子不仅不领情,反而还将所有责任推卸在她这个母亲身上,怎么的呢?难道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让他去搞大了舞女的肚子吗?
……
如今倒好,当妈的抛弃了女儿,当爸的又不待见女儿,只剩下她这个做奶奶的,若自己也撒手不管,这丫头不得惨上加惨。
思及此,她忍不住喟叹一声,随后,她抱起了粉雕玉琢的孙女呢喃道:“你这丫头哦,这命啊是真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行吧,到底是张家的血脉,以后就由我这个做奶奶的来带你吧,嗯,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让我想想啊……”
语毕,潘桂枝一边轻拍起孙女,一边自脑海中搜索,到底该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字给孙女呢?
“诶,就叫你笙楠吧,张笙楠,你喜欢吗?奶奶的乖囡囡哟,一愿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二愿你聪明伶俐,三愿你卓尔不凡,长大了以后能胜过这世间的男子……”
哪怕,她再不喜这个小丫头,但还是心疼她一出生妈不管爸不问的。
也是,若非她给了阮玉婷做姨娘和平妻的期望,这孩子啊,早让阮玉婷这个女人给打掉了。
这般想着,她遂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孙女踏上了回上海的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