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观之即明,“这前辈当是小友的那位师父了,当真是游戏人间的老顽童。如此妙人甚合我意,若能结交定然投契。奈何仙去多日。可惜可惜。”
若说老头子只是令狼伯唏嘘,那另一人的出现则教老狼险些惊掉下巴。
那是一名女童。
老狼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黑……黑丫头?!”
毕竟看着念奴儿从襁褓蜕变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说是视如己出也毫不夸张,对这丫头再熟悉不过,所以老狼自信决没有看错,因此更觉神奇,咋舌叹曰:“也就是说,这俩娃娃幼时便有一面之缘?
“丫头五六岁那会儿……
“是了。没记错的话,当年寨主回山后似曾说过,那丫头为觅双亲,乘隙溜回了出生时的村子,却被乡民当成妖怪,幸得一人族小子掩护才免罹厄运。
“而今看来,那男孩必是宠渡这娃娃无疑了。”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然而老狼无暇多作感慨,为验证心中猜想继续深潜,不久便见下方隐有银白色的光晕闪没。
起初还很模糊,不过随着老遁暴增,两下里距离飞快缩减,光晕也随之清晰起来,由朦胧的一团变成几条线,每条线又由一个接一个的光点连缀而成。
不过直到抵至近前,老狼才完全看明白,那串成一线的并非光点,而是光片。
——一帧帧泛光的画片!
与石画不同的是,光片中的场景不单五彩缤纷,而且是“活”的。
树摇风。
水东流。
举杯邀月不见愁。
天高任鸟飞。
飞流直下三千尺。
海阔凭鱼游。
烟波江上一叶舟。
……
其中更有那老者撒丫子狂奔的场面,边跑边喝酒不说,还不时侧头瞟一眼,逗弄似的将手中仅剩半边的鸡腿举过头顶,来回晃动。
老狼观之莞尔,“彼时小友该在后面追得欢吧。”思前想后茅塞顿开,“此距海底当不远矣。”
而海底,必有画片源头所在。
闪念及此,老狼一路潜不再停顿,未几果然下到海底。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偌大沙丘。
——黑色沙丘。
垓心的丘顶约莫半人高。
从中正持续不断地涌出银白光画。
由此仰望,一切就更为明朗了。
那些画片原本光亮,却在浮升的过程中受到妖性魔意的疯狂侵蚀,以致黯然失色,凝固变黑,并在海流的来回冲击下不断破裂,分解,乃至被绞作碎粒。
当中小部分随暗涌流转四处,机缘巧合下被神念探知,引导老狼循迹至此;其余则尽数成了砂石,渐而沉淀,淤积。
关于那画中场景,老狼也终于笃定了最初的判断。
——“果是平生过往……”
识海有底。
记忆成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