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奔走,雨势太大,即便撑伞行,刑司众人也都是衣衫湿透。
子时时候,深更半夜,将到乱葬岗,十几匹马突然躁动,原地止步,再不肯向前一步。
衙役莫少辉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马好生生得都不走了呢,平时它们都可听话了。”
周雀勒紧马缰绳,看马躁动,扬起前蹄,也无计可施。
“这畜生鼻子尖,前面就是乱葬岗了,尸山骨堆的,它们闻着味道了,自然不愿意向前。”周雀说道,好不容易才按住胯下那癫的黑马。
“当真是畜生。这边离乱葬岗且有一段距离呢。”常武恼怒说道,朝马身上挥了两鞭。
杨欣婷已经下马。周雀也道:“没办法,走过去吧。”
常武摇摇头,跟着下马,可是心头恼怒难消,便举起马鞭,朝那马身上一顿猛抽,直抽得那马嘶叫哀鸣,转圈躲闪。
周雀看不下去,过来拖了常武一把,道:“好了好了,你打死它也没用。”
“这等畜生,毫无骨气,毫无灵性,比那“赤胆”差之千里,打死也就打死了。”常武怒道。这种时候,除了展昭和白虎,也就周雀能按住他的脾气。
“你别跟那赤胆比啊?若是赤胆跟着来,半路就给你撂下,自己跑去青山找主子了。我听府里马夫说这两天赤胆也是燥得很,明天我得和展大人说说,让他去管管它。”周雀说道。
常武挥着鞭子还想折回去,可让周雀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其他衙役和捕快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只能跟着三个捕头继续往下走。
这个时候,繁华平津城已经寂静一片,更何况这死人之地乱葬岗。
杨欣婷为走在最前面,那些衙役和捕快都知道她是有一身真本事的,可是谁料想胆子也这般大,一个女子居然毫不避讳来这阴森鬼气的地方,而且还是大晚上。
杨欣婷着紫色大袖衫,那衣衫下并非只有美好酮体,扑鼻香气,可还藏着暗器,藏着剧毒,也藏着锋利杀器。
雨势似乎比刚才更急,乱葬岗就在眼前。
一阵阵阴风刮来,倒惊得那些衙役和捕快连连后退。常武闻声回头,骂道:“有骨气些,难道你们也要像那些个畜生一样临阵退缩吗?”
周雀看他又动怒,便把手搭在他肩上,常武扭头看他一眼,便把头脸撇转,再不吭声了。
“到了这地方,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我告诉你们我自己也害怕,不信你们过来摸摸我这腿,可抖得厉害呢。可是我们到底是刑司的人,我们若是怕了,若是退了,那老百姓就没有活路了。哥们几个自己看着,若是能行就跟着我们继续走,若是不行,就原地守着。”周雀说罢,拖着常武继续走。
那些衙役,捕快犹豫一下,还是义不容辞,都跟了上来。
“这招收买人心你倒是用着挺溜啊。”常武说道。
“差不多,差不多,我是跟展大人学了一点,也跟白虎哥学了一点。对付这帮小的就是要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周雀道。
“到了,这里便是吧?”杨欣婷指着前方道。
周雀,常武顺她所指,看着前方:虽说乱葬岗上埋尸山,可这乱葬岗还真没有“尸山”,那些尸骨都深埋在地底,而地面上就是黑森森的树木和比人高的草丛。
平津有传说这乱葬岗的每一棵树,每一丛草都是人骨人肉滋养,所以长得都极其怪异,和别处不同。
“东南方向,确实不好找,咱们分开行动吧。”杨欣婷说道。
“哇,杨姑娘,你果真是女中豪杰,果然不一样,此事若是换做那赵初焰来,我怕她要吓得挥刀自刎了。”周雀说道。
杨欣婷不喜他这么说话,心道:干嘛拿我和那个傻瓜比较?
杨欣婷也不吭声,更不回话,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你也不带几个人手吗?”周雀问她。
“我自己就够了,人多了碍事。”杨欣婷头也不回,答道。
“这还真是个“杨古怪”!”周雀说道。
“咱们也分开来吧。”常武说道。
“别别别。”周雀一把抓住他,不让他走,他说:“不要分开来,还是一起吧,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你当真这么害怕?”常武问他。
“你摸摸我腿便知道了。”周雀道。
常武向下瞟了一眼,说道:“一起就一起吧。别碍事就行。”
乱葬岗上一股怪味,衙役和捕快都闻着了这不同寻常的味道,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就是觉得熏眼睛。
众人分散开搜寻,不过彼此和彼此间相距至多三四米,如此一来,衙役和捕快心里都多少安稳些。
莫少辉拿着火把,借着火把之光,先照着路,然后在碎步前行。
“啊!”不知道是哪个叫了一声,吓得周围人都浑身一缩,有几个甚至都拔刀了。
“没事,没事,踩着断树枝了。”那人赔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