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陆鱼塘敲了敲桌子,“你听好了孔富龙,你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毫无保留的跟警方合作,争取立功、争取轻判。知道跟警察玩儿花花肠子是什么后果么?警方完全可以将你的认罪态度定义为恶劣,这对量刑可是有很大影响的!”
孔富龙抬头瞅了眼陆鱼塘,但很快又将脑袋耷拉了下去:“我玩儿什么花花肠子了我,我可一直在配合你们。”
陆鱼塘嗤笑道:“行,还嘴硬是不是?行。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坚哥的外围马仔,对吧?从未掺和那些掉脑袋的勾当,对吧?”
“对啊……”
“对你姥姥的娃娃菜!既然是外围的马仔,坚哥有必要给你往户籍系统里头加一个身份信息进去么?既然要对户籍信息动手脚,那必定是做好了与警方周旋的准备,你一个从不参与坚哥毒品买卖的外围马仔有这个必要么?”
“我真没撒谎啊!”
陆鱼塘再次敲了敲桌子:“你确定?你确定自己经得起对质?那你说说呢,坚哥也给其他外围马仔的户籍信息动过手脚么?”
孔富龙支吾道:“应该……都一样吧。”
“应该?你不确定?嘁……我劝你别绕了,你把你那个几个同乡外围马仔的名字写下来呢,天一亮,警方的技术人员就会在户籍系统里头检查他们几个的身份信息有没有被动过手脚。我呢,赌没有,我赌你们六个外围马仔之中,就只有你一个人被特别关照了。赌不赌?”
“……”孔富龙呆望着脚边的烟头,无言以对。
陆鱼塘摊了摊手:“还不说是吧,行,那我来接着推测,你看看我推测的对不对。你的户籍信息上显示呢,是没有过婚姻记录的,所以我猜无牵无挂的你在做了一阵子外围马仔之后呢,想着坚哥能把你也收为真正的手下,以此多挣些钱。而你的那几位同乡呢,我猜都是有家有室的,所以还是严守着不涉及非法生意的底线。”
孔富龙咽了咽口水,偷瞄了眼陆鱼塘,面上已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陆鱼塘轻哼了声,接着说道:“你还重复强调自己全程是没碰过枪的,是吧?行。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呢,你们这帮家伙在佛岭墓园的大门口是对着门卫亭疯狂的射击,留下了一地的弹壳。也不知道是你们制定计划的那个人没有给你们交代清楚细节上的要求呢,还是你们自己疏忽了。你猜怎么着,几乎每一枚子弹壳上都留下了指纹,这一看就是在没有戴手套的情况下往弹匣里装填子弹时留下的。你猜……警方会不会在弹壳上现你的指纹?”
“……”孔富龙紧抿着嘴,依旧是一言不。
“怎么,给你说抑郁了?还是……被我给说准了?”
这时左铃不失时机的助攻道:“你现在承认错误,并且将情况如实交代的话,还不算晚,我们警方仍然视你为认罪态度良好,仍然可以视你有积极立功、争取宽大处理的态度。”
“但我们也不是无休止的给你时间来做决定。”陈浩也突然开了口,加入到了助攻的队伍中,“孔富龙你听好了,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警方在这起案件的侦查效率上,是很高的,目前已经掌握的资料,也是有足够深度的。给你说句实话,我们不是非得要你立功、不是非得求着你才能破案。没了你,我们照样能进行下去,你信不信?”
“我……是真的没有杀人。”孔富龙终于开了口。
“还在避重就轻是不是?”见这家伙的口风开始松动,陆鱼塘立即趁热打铁,“你到底有没有亲手杀人,到最后自然会水落石出,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最终能否被宽大处理的关键,就是现在及时扭转态度,说简单点,就是赶紧承认自己撒了谎、承认自己在哪些地方撒了谎,并且将你一直藏着掖着的信息给如实交代出来。”
孔富龙深吸了口气,抬起了头来,惨笑着甩了甩头:“你们……真的很厉害。”
“谢谢夸奖,但这是一句废话。”
孔富龙重重的叹了一声,点头:“行,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是撒了谎。你……推测的很准,六个人之中,只有我去向坚哥表明了想做他真正手下的意愿,坚哥也只给我一个人的户籍信息做了手脚。”
“这才像话嘛!这才是个聪明人嘛!绕来绕去的图个什么呢?到最后把自己的罪行给越整越重可就亏大了!”说着陆鱼塘扔了一根烟过去,“就是说……坚哥给你的户籍信息动了手脚,就代表着他真正的收下了你?也就是说……你去过他们的制毒现场?”
孔富龙叼着烟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没有,坚哥还没有带我去那儿,也没把他生意的具体内容告诉我。坚哥的意思是……先考察考察我,他让我别急,说是看我的表现再做决定。自那之后呢,坚哥的确对我的防范性降低了很多,就比如我刚才说的……当着我的面检查缅甸人送来的毒品样品,当着我的面跟电话里的人商量谋杀计划,也不避讳了。总的来说就是……他对待我跟对待其他外围马仔的态度,开始有了些区别。”
陆鱼塘拧着眉头甩了甩手:“特么一堆废话,语言组织能力真是稀碎。简单点说,你在坚哥那里还没转正,还在试用期,对吧?”
孔富龙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是这意思。”
“那个制定谋杀计划的人以及那个黑客,你见过么?”
“没有。我估摸着这两个人可能涉及到坚哥背后势力的架构情况,所以跟他的毒品生意一样,也是属于很核心的信息,坚哥当时可能觉得时候还没到吧,所以并没有主动跟我介绍这两个人的情况。”
“那你当时,拿枪了没有。”
孔富龙犹豫了片刻之后,牙关一咬,干脆的承认道:“拿了!而且当晚向墓园保安亭射击吓唬警察的那些人之中,也有我,我也开了枪。”
陆鱼塘微微颔:“那杀害墓园保安的人,是你么?”
孔富龙摇头:“不是我,我没怎么用过枪,没那么准的枪法。是个缅甸人。还有……用注射红针的方式杀害麻刀仔和他爷爷的,也是那些缅甸人,而且这种杀害方式以及后来将麻刀仔尸体摆成跪姿放在吴方友墓碑前的主意,都是坚哥所嘱咐的。也就是……那个幕后策划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