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南部的其他歌姬也没那么大的影响力。”目前她就是南部诸星区里影响力最大的歌姬,但依旧称不上掌控,因为各个星域也有自己的歌姬核心,不像西部星区那般特殊。
“所以,玛夏的选择是坐等一切平缓的生,对吗?”缇兰再次询问。
“是的。”对方也给予肯定的回答,那眼眸透过轻纱直视缇兰,毫无动摇之意。
作为月曜级歌姬中排名靠前的存在,玛夏天赋和实力都是顶尖的,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来联邦刻意的限制,她晋升日耀级也是有着很大的可能。
听完后,缇兰沉默了小会。
看来,是很难说服对方了,因为玛夏对联邦整体并无太多的感情,她在意的仅仅是自己家乡的星域和周边熟悉的人,这也是许多联邦居民的真实写照。
缺少日耀级歌姬的这百年里,不仅是中央议会失去了统合意志的核心,连带整个联邦的各个星域也逐渐失去过去那同为一体的信念和精神,人们日渐趋向保守,不再关注遥远光年外的其他地方。
唉……
这是缇兰第二次叹气,感慨时光的变迁,她在前两位色彩级歌姬的记忆里所见的那种万众一心的场面,恐怕今后是越来越难看到了,在这一瞬间,她甚至也产生了某种心累和放弃的想法。
不过,仅仅是一瞬,她再次振作起来。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生,这次若是选择了退让,让联邦各个星区逐渐分离独立,看似避免了激烈的战争,成就了各自的美好,但从长远上看,整个人类文明会再次陷入第四纪元中期,各国林立纷争的状态。
这一代人或许还记着联邦,但随着相互隔绝,时间慢慢流逝,各个国家的人类终究会越走越远,分道扬镳,慢慢成为相互争斗的不同种族。
到时候,只要冲突爆,整个银河的秩序崩塌,重演第五纪元的旧事,各个漆黑太阳重新出现,也是时间问题。
谁又能抵抗这种力量的诱惑呢,尤其是那些逐步走向极端的国家和势力。
明确自己的使命后,缇兰再度睁开眼睛,其中仿佛有流动的湛蓝光华,有如转折偏射光彩的宝石。
“我希望玛夏能同意我的想法和决定。”说这句话的时候,缇兰一手握住玛夏的肩膀。
在那一刻,玛夏仿佛从现实的世界剥离,置身于风暴骤起的无尽之海上,剧烈的气流带起凛冽的冰霜,不断刮过脸颊和身体,让她身体越冰寒刺骨。
这是……幻象吗,玛夏也同样给予反击,她一手挣脱缇兰的抓握,面纱也在此刻掀起,露出那对有如明炽晚霞的眼眸。
即便没有日耀级歌姬的实力,她在月曜级歌姬中也是顶尖,成千上万的火红飞鸟从林间飞起,它们如倒涌的流星,穿过傍晚的天空,带起的无数扇动翅膀的风声和橘红飞羽。
这些飞鸟在天空盘旋,唳叫,嘈杂中又带着整齐的气势,随后玛夏和身后那霞光融为一体,缇兰所在的脚下也化作流动的红炎之海。
同样是心象世界构建的幻象,铺天盖地,冲击着对面这位黑蓝眸的少女。
“看来,你是准备强制说服我了。”玛夏的双眸如真焰灼灼,而在她背后逐渐浮现出旋转的火焰飞羽,这些燃烧的火羽组成环形,有如王冠的雏形,散着扭曲视线的滚烫灼热。
“但你是真不会选时间,傍晚的时刻,可是我状态最好的时候。”她既然称号‘落云纱’就是指代傍晚映照如火的云彩红霞。
两人相对站立,玛夏拥有主场优势,整个大殿仿佛笼罩在淡红的金色轻纱中,这些轻纱有如霞光纺线,熠熠流彩。
对此缇兰只是微微摇头,没有说什么。
是啊,言语如此孱弱,如果一切都能靠语言说服,那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但话语终有用尽的那一天,矛盾也终有无法靠言语消解的那一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切滑入深渊,就注定两人的冲突无法靠谈话解决。
“玛夏,你没有错呢,错的是我。”少女的声音平静无比。
“是我的自大,总以为一切皆有转机,才让事情展至今,如果我能提早克服内心的软弱站出来,一切不至于此。”
真正智慧的人,会在事情萌芽期就解决,这个时候她才理解那位永远的摇篮之翼,是何等高明,看似温和和不留痕迹的解决了多少问题。
可惜她出生的太晚,没赶上那个伟大的时代,也没能弥补上联邦这百年来的空虚,现在的联邦已经病入膏肓,腐败,内乱,分离,不公,已经深入骨髓,也难怪玛夏等人对联邦整体没有感情。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将这个逐渐沉沦的国家从深渊中拔起,因为它曾寄托了无数人的期待和希望,是它冲破了第五纪元的黑暗,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
说着句话的时候,一轮满是银辉的满月在这火红的世界缓缓升起,在这遮蔽天空的满月光辉下,整个树海和大殿都显得渺小起来,清冷的月辉熄灭所有火焰,一切笼罩在那宁静的淡银光晕下。
月下的那名少女,格外渺小,仿佛一阵风就会消散般,原本漆黑的长,也如月辉般变得苍银如雪,犹如屹立万年的冷色长岩。
“我不会就此妥协,哪怕因此沾染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