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臣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陆老爷说话直爽,自古以来商人重利,可您到底是个外地人,这到了大同,规矩多少也要了解一些才是,”
“哦?但闻其详,”
“鞑靼与我大明互相往来,我得马匹,他们得粮食与武器,不管这价如何,须得有人从中牵线,抽利,方能成交,似陆老爷这般,难道是已经有了门路?”
陆绎假装恍然大悟状,“原来竟是这样,陆某鲁莽了,那苏兄和许兄可否为兄弟引引路?至于这抽利嘛,都好说,”
苏无臣说道,“我等倒没有这门路,只是听闻陆老爷如此大张旗鼓,便前来看一看,这是来的哪路神仙,既是陆老爷如此大手笔,我等倒可为你引荐一下,不过须等两日才好,”
“既是如此,那陆某便谢过二位了,阿福,准备酒菜,今晚好好款待两位贵人,”
苏无臣摆手,“这倒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告辞,”
苏无臣站起来,那位许达倒是没有动,眼睛却盯在袁今夏身上,目光极是猥琐。
袁今夏只低着头,并不理会。
陆绎早已现,碍于与苏无臣说话,此时方才得了闲,一双眸子,目光犀利,直射向许达。
苏无臣急忙拽了许达衣角,低声提醒道,“许兄,走了,”直拽了几下,许达才缓过神来,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又盯了袁今夏一眼,才站起来。
陆绎冷冷地说道,“二位请,阿福,阿岳,替我送送二位老爷,”同时向岑福和杨岳使了眼色。岑福和杨岳会意,将二人送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陆绎眼神一凛,手上用劲,手中的杯子便“咔嚓”碎成了片。
袁今夏见状,忙上前握了陆绎的手察看,“大人,何必和这等小人一般见识?”
“今夏,你没事吧?”
“没事,大人,这等无赖小人见惯了,对了,大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商人,”
“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
“卑职觉得,他们是军中之人,”
“何以见得?”
“先,两人坐姿挺拔,身体看起来十分强健,端杯子时,卑职仔细看了,他们的虎口和掌心皆有贯穿老茧,似这般老茧,只有在军营中长期舞刀弄棒才会留下,一般的习武之人都会因所用兵器不同,在手上不同处留下茧印,”
陆绎接着道,“这两人肤色如常且细腻,头和胡须打理得很精致,可见平日里并不会如士兵一般风吹日晒,在军中应是一个不小的官职,苏无臣,许达,明显是两个化名,就如陆尔山一般,如果我没记错,山西参政叫苏显年,军中还有个右副都御史叫许政,”
袁今夏一脸地钦佩,“大人,您背后这是做了多少功课啊?那您说,他们是否是我们要找的人?”
“是不是,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袁今夏重复了一句,立刻反应过来,“大人是派岑福和大杨跟踪他们了?”
陆绎点了点头。
“大人,我现下可是越来越佩服您了,不仅料事如神,用兵也如神,您这事先都规划好了,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若不是扮成您的夫人,那我也可以大显身手啊,这跟踪循痕可是我的强项,”
“夫人,有你大显神通的时候,现下倒真是有一件事,须得夫人做才行,”
“什么?”
“老夫年纪大了,腰背酸痛,须得夫人给捶一捶、揉一揉,才好,”
袁今夏见陆绎眼中狡黠的目光,便也笑道,“好啊,我就给老爷捶一捶、揉一揉,”说罢转到陆绎身后,一双手一下子搂住陆绎的脖颈,“老爷~我觉得还是先拔了这碍事的胡须才好,”
“知夫莫若妻,”陆绎笑道,一伸手已将胡须拽下,再一转身,将人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