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凤环顾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冷峻。他缓缓言道“若是投降那建奴,倒能前往辽东,暂且避开这刀兵之苦,这便是其二利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重。
“然而,弊处却在于易死。辽东之地,天寒地冻,风雪交加,众人多因严寒与饥饿而丧生,老弱病残之人鲜少能抵达长城之畔。”祝凤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
“你们,愿意前往吗?”他的话语在校场上空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愿!”士卒们齐声愤慨地喊道,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对建奴的仇恨和对家乡的热爱。
祝凤稍作停顿,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目光中既有威严也有鼓励。待校场重归寂静,他便高声说道“最后的利处,便是投降后或许能成为旗人的包衣阿哈,免于一死。”
“但弊处却是需随旗奴前往辽东,世代为奴。所收获的粮食要归旗人所有,所建造的房屋也要归旗人,甚至妻女也要供旗人享乐。这样的生活,你们……愿意吗?”
包衣阿哈,即是家奴的意思,在八旗中的地位最低。家奴多由掳来的汉人充任,建奴数次入关掳掠的汉人,多被杀害,或成为包衣阿哈,或编入汉八旗,极少数人能逃回关内。这样的命运,对于这些士卒来说,无疑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
“不愿!”
“不愿!”
士卒们怒目圆睁,怒吼之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忿怒和不甘,宣府的军民饱受建奴劫掠之苦,亲朋或死于建奴的刀下,或被掳至辽东,不知所终。更多的苦难源于粮食被夺,他们忍饥挨饿,家破人亡。这些苦难累积起来,终于在这一刻爆。
祝凤站立不动,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他任由士卒们泄情绪,他的目光中既有理解也有坚定。良久之后,校场才再次恢复平静。
祝凤面色严肃地说道“诸位,我受朝堂与陛下的信任,来到宣府主持政务。然而建奴残忍,再次入关屠杀我大明的子民。作为朝廷的命官,我祝凤决意死守宣府镇,以报答朝廷、陛下与宣府镇的百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种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和热爱。
“既然决定死守,那么要么是建奴死,要么是我祝凤死!”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决绝和悲壮,仿佛已经做好了与宣府共存亡的准备。
“守城必然会有伤亡,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那些畏惧死亡想要投降的人,我绝不会阻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宽容,他理解每个人的选择和恐惧。
“想要离开的人,我给你们一夜的时间收拾行装。明日一早,西城门外,我亲自护送你们出城。”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决绝和果断,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有违背此言的人,必遭天诛地灭!诸位散去吧,回去后仔细思考!”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威严和不可侵犯的力量,仿佛已经立下了不可违背的誓言。
祝凤说完后,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与宣府共存亡的准备。游击将军丁义急忙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校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祝凤的敬佩和担忧。
“阎大人此刻正需要用人,为何不阻止百姓出城,反而……”丁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
“我明白你的意思!”祝凤头也不回地说道,“坚壁清野、断水源、投毒等种种迹象都表明我祝凤想要死守宣府镇,对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峻和决绝。
“是的。”丁义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祝凤的敬佩和担忧。他知道,祝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你是建奴的将领,在兵临城下时遇到从宣府镇逃出的百姓,你会怎么想?会接受他们的投降吗?”祝凤无奈地叹息,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百姓的关爱和担忧。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军队之间的较量,更是民心之间的较量。
“这些人难道是……奸细?”丁义张嘴嘀咕道。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祝凤的敬佩和担忧。他知道,祝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也明白,祝凤这是在给宣府镇的所有百姓一个教训投降建奴只有死路一条,不投降反而有一线生机。
“可是……阎大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去送死吗?”丁义心有不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他知道,这场战争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残酷的。
祝凤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丁义说道“丁将军,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而且我在校场上所说的都是实话,他们信与不信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和果断,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再者说,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别人!”祝凤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决绝和冷酷,仿佛已经对这场战争的结果有了预见。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军队之间的较量,更是人心之间的较量。而他已经做好了与宣府共存亡的准备。
丁义怔怔地看着祝凤,也叹了口气。他知道,祝凤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他也只能跟随。于是,他跟着祝凤往仓库的方向走去,准备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最后的准备。
……
多铎骑在马上,手持千里眼眺望着晨光中的宣府镇。他的目光中闪烁着贪婪和冷酷的光芒,仿佛已经将这座城池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豪格骑着战马与多铎并行,他的脸上也写满了对这座城池的渴望和期待。
“找到了吗?”豪格向身后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启禀肃清王,找到了。”一位将领回答道,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那是关于宣府镇的详细记载。
“念出来。”多铎命令道,他的目光中闪烁着贪婪和冷酷的光芒。
“是。”那位将领领命后,开始念道“明洪武二十四年,朱元璋的十九子朱穗被封为谷王,驻藩宣府镇。朱穗觉得城池狭小,于是在明洪武二十七年扩建了宣府镇。历时一年将城池扩建为方圆二十四里的大城设有七座城门。”
“明正统六年宣府镇的城墙受到水土侵蚀明廷耗时六年用青砖包砌了宣府镇的城墙。修好后城墙厚四丈五尺高三丈六尺城门环绕有瓮城瓮城外连接着月城城墙四角建有角楼城外设有壕堑、护城河和吊桥等防御设施。”
“明万历六年明廷在宣府镇设立了宣府都督府下辖宣府、大同二镇以分散其势力并趁机修葺了宣府镇的城墙。”
听到这个消息后,多铎和豪格都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们知道,这座城池的坚固程度远远出了他们的想象。四丈五尺厚三丈六尺高的城墙虽然不及北京的城墙但在大明所有城池中绝对算是名列前茅的。再者万历六年曾修葺过城墙距今不过六十余年。这座宣府镇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坚固。
豪格望向多铎,谨慎地问道“十王叔,你有攻城之策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他知道,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并不轻松。
多铎放下手中的千里眼,望向身后缓缓移动的大军。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冷酷和决绝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与这座城池血战到底的准备。片刻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峻起来“祝凤早已准备好了死守之策,我们切不可中了他的诈降之计。”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和果断,仿佛已经对这场战争的结果有了预见。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军队之间的较量,更是人心之间的较量。而他已经做好了与宣府血战到底的准备。
“图赖、鳌拜。”多铎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威严和不可侵犯的力量。
“末将在!”图赖和鳌拜齐声喊道,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图赖是清初“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的第七子,初时隶属于镶黄旗,后来改正黄旗。鳌拜则是镶黄旗的人,苏完部落领索尔果的孙子,费英东的侄子,八门提督卫齐的第三子。他们二人此次随多铎入关,一来是为了弥补多铎与豪格兵力不足的问题,二来是为了抢夺功劳。因为在他们眼中,宣府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当然,多尔衮将他们分到多铎麾下效力,主要是为了
十王爷接到消息时,正值黄昏,天边的晚霞如同战火般绚烂,却掩不住即将到来的风暴。宣府镇中,突然涌出数百人,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前面的人身披铠甲,手持戈矛,那明晃晃的光泽,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看起来像是明朝的军队;后面的人则背着行囊,搀扶着老人,牵领着小孩,一副百姓的模样,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大军刚刚安定好营寨,多铎就听到传令的声音,他坐在虎皮大椅上,头也不抬,只是冷笑一声,反问说“你们没接到图赖的命令吗?”传令官愕然回答“虽然接到了,但我们担心如果这时候射杀他们,城上的明军会誓死抵抗,所以……”多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冷笑一声“自作聪明,乱搞小聪明。来人,把他拖出去杖责二十。图赖是我帐前的先锋,他的话就是军令,你们应该毫无疑问地执行。”传令官欲言又止,但多铎的话语如同寒冰,让他不敢再多言,只能被帐外的八旗兵拽了出去,不一会儿,惨叫声就传遍了营地,如同夜幕下的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