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云霄飞车就启程了,沿途的所见所闻,无不令阿卜杜勒使团感到震撼。
在他们的行程中,有一个令他们很在意的地方,那就是归化城,也就是归化大都护府所在的地方。
在白衣大食对大周的计划中,利用蛮族的仇恨,是很重要的一环。从情报里来看,楼兰被他们争取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信仰和联姻的双重稳固,使得楼兰人对自己成为大周的子民很满意。但是北蛮不一样,根据他们收容的北蛮勇士带来的情报,北蛮跟大周打了这么多年,双方的信仰和生活习惯都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大周彻底击败了北蛮,也不能让蛮族全面臣服。
距离那场大战只过去了区区十余年,生活在北蛮领地的现有蛮族,只要得到他们白衣大食的支持,就有可能对大周造成巨大的威胁。
目前的主要障碍,其实是绿衣大食和楼兰,堵住了北蛮各部跟白衣大食之间的通路。但阿卜杜勒很有信心,觉得很容易就能找到可以拉拢的蛮族,还有使团队伍中的那些北蛮勇士,也都对此很有信心。
云霄飞车在全行驶了一日一夜之后,驶过了连绵的戈壁荒川,驶过了青海和雪山,进入了一片广茂的大草原。
很快就要入冬了,草原上布满了一个个巨大的用干草卷成的滚子,每个都有一栋小屋子那么大。山坡上放养着成群的绵羊,像云朵一样飘满了大地。
北蛮的勇士们都震惊了,这是什么地方?不认识!以前从来没见过!
“铁勒,这是你们石崇以前的领地吗?”一个强壮的蛮族指着窗外,问旁边那个坐着都能顶到车厢顶的高大巨汉,巨汉扭过头,也是一脸震惊。
我们的石龙呢?这边的蛮族怎么好像都在养牛养羊?
这一次铁勒回来,是想要搞几头飞翼石龙带走的,但他一头都没瞅见,只看到草原上小河旁,到处都是彩色的毡房,还有一道道牲畜的围栏。这么低矮的围栏,也没挖坑,肯定不是用来养石龙的。
“那些草滚子是干什么的?”问他的人,是犬戎部的勇士二白苏布,二白苏布对窗外的景象很是好奇,那些草滚子足有成千上万啊。
铁勒一脸呆滞地告诉他:“我不紫道啊!”
列车又疾驰了一阵之后,总算停车了,云霄飞车的乘务员用甜美的声音和蛮语、楼兰语告诉乘客,本次列车已经抵达安西都护府,停留时间为半个时辰,下一站归化大都护府。体型高大的乘客,可以下车去散步上厕所。
铁勒迫不及待就下去了,这里到处都是高大的蛮族,说着令他激动的家乡话。
“家人们,谁懂啊!”铁勒抓住一个又高又胖的石崇族男子,这个一看就是部族里昔日的勇士,现在也过得不错,脸上都是豪迈的神情,辫油光光的。
对方一脸懵逼,你这么激动干啥,松手松手!有话好好说!厕所在那边……
铁勒问:“那些草滚子是干什么的?”
“养羊啊,冬天得有饲料啊。那些是我们准备的牧草。”对方倒也理解,这家伙一看就是从外面逃回来的,连草场得打草都不知道。要是任凭牛羊啃食草场,会把草根啃出来,那些草就死了,等到冬天就没草吃了。现在大家都不迁徙了,住在村里,牛羊也从放牧改为圈养。
铁勒惊道:“你们都养羊?用羊来喂石龙吗?”
“有病吗?”对方看着铁勒,觉得这家伙蠢透了,用厚实的巴掌拍拍铁勒的脸,让他聪明点儿,“现在谁还养石龙啊,又不打仗。那些石龙太能吃了,养多少牛羊也不够它们吃的啊。以前咱们那么穷苦,就是因为石龙养太多了啊!”
铁勒连屎都没拉,浑浑噩噩回来了,坐在车厢里嚎啕大哭。曾经最伟大、最骄傲的石崇部族,现在连石龙都不养了!大王的遗志由谁来继承?他们说由乌珠阿图玛,可是他都不知道那是谁!
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那个族人的话:“乌珠阿图玛不是王,可大家都当她是王,北蛮各族唯一承认的王!以前的蛮王,我呸——!”
很快他们就都见识到了乌珠阿图玛的威望,云霄飞车驶向归化城,沿途都是蛮鳞领地。
列车员播报:“本次列车已经进入乌珠王旗领地,将在两个时辰之后,抵达归化大都护府。”
使团里的蛮兵们都木了,这么大的领地,以前是蛮鳞的吧,现在改名叫乌珠王旗?这是新的蛮王,才能拥有的称号啊!
每路过一个山头,他们都能看到蛮王的大纛旗,上面有很多部落的图腾,表示这些部落对乌珠阿图玛的绝对臣服。这么大的纛旗,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图腾标志,使得使团蛮兵无不惊恐。过去唯一能做到统一北蛮的,只有修罗王天罗睺,但是天罗睺也不曾得到这样的崇拜。如今他们不时就能听到,山上的蛮鳞牧人在对着飞车引吭高歌,由衷赞颂乌珠阿图玛的美名。
不过渐渐地,使团的蛮兵们又兴奋起来了,越是靠近归化城,形形色色的蛮族就越多。高的矮的,有翅膀的,有鳞有爪的,而且持有甲胄武器的也越来越多,这说明年轻一代的北蛮勇士,已经成长起来了!矮小的蛮族骑着骏马,像雄鹰一样在草原上翱翔。年轻的勇士们都聚集在归化城,聚集在新蛮王的大纛下!
阿卜杜勒也激动了,只要说服这位乌珠阿图玛,大事可成!
乌珠阿图玛太强大了!貌似这位北蛮的无冕女王,也要乘坐这趟云霄飞车前往望京,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这位乌珠阿图玛要为北蛮各族争取再度崛起的机会,可以看出大周几乎对她没有任何实际的控制力,她可以跟白衣大食合作!
北蛮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北蛮大多数部落都是习惯迁徙的,擅长长途跋涉。逃往白衣大食的蛮兵们分析过,其实可以从北方绕过楼兰,绕到法蒂玛女王的势力北方,只要稍微给点儿压力,绿衣大食就得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