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小眼睛商贩继续解释道:“农人们虽然也需要农具,但毕竟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自家的存货。可佃户们就不一样啦,他们一无所有,全靠给地主老爷干活儿谋生。
所以一旦遇到像房家这种大规模出售农具的时候,世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抢购,因为只有拥有了趁手的工具,他们才能更好让佃户劳作,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富有。”
说到这儿,小眼睛商贩不禁往前方望去,目光紧紧锁定正在缓缓前行的房家车队。眼看着那一辆辆装满各种农具的马车渐行渐远,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壮志,仿佛自己也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似的,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厉害了啊!房家竟然如此大胆,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得罪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吗?”有人惊叹道。
“那是自然!若不是房家出手,此前的食盐价格怎会下降呢?要知道,以往可是高达两百文才能买到一斗盐呐!”另一个人接口说道。
“真是令人佩服至极啊!别的不说,墙我都不扶,就只服房家!”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过街道,车轮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车上所拉之物颇为沉重。
而跟随着马车的士兵们,则迈着整齐而铿锵有力的步伐前进着,他们个个昂挺胸,脸上都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傲气。
就在这时,程处亮恰好路过此地,无意间听到了这些百姓的议论。他顿时满脸震惊之色:“房大哥,百姓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房遗直微微颔,轻叹了一口气:“没错,此事的确是我们房家所为。不过……这件事情其实是由老二策划的。”
说起自己那个行事果决、毫不畏惧的弟弟,房遗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何房俊总是热衷于和世家作对。
明明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但房二却偏偏不肯罢休,非要一次次地去招惹那些世家大族。
锄头的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实则隐藏着巨大的隐患,这仅仅只是众多事件中的一个罢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们或许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认为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然而,他们却不曾料到,这件事所引的一系列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尽管目前这些后果尚未显现出来,但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如同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一般,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届时,那些精明的世家人定然能够洞察出其中潜藏的秘密,而这对于房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因为一旦被世家抓住把柄,房家必将再次成为众矢之的,遭受无尽的记恨和报复。
若是放在从前,房遗直或许还能够理解这种做法。毕竟那个时候,房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密,为了消除皇室的猜忌,确保家族的安稳昌盛,即便因此得罪一些世家也是在所不惜的。
就连一向以勇猛无畏着称的尉迟宝琪听闻此事后,都不禁对房家的果断和勇气表示钦佩,甚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厉害啊!都说我父亲对世家心怀不满,一有机会就要整治他们一番。但跟你们房家一比,我感觉我父亲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能算个不入流的角色。”
此时的程处亮则沉默不语,因为他深知自家的情况已经有所不同。如今的老程家已然跻身为世家之列,并且还是清河崔氏的外戚。
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给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以面对眼前的局面,他心中暗自思忖:“说实话,我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情愿采取如此冒险的行动。毕竟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尉迟宝琪摆了摆手“房大哥别谦虚,谁不知道你房家人大气?做事也是铁头,看看房二哥,面对世家一点都不怂,干了几次了?”
“好吧,你觉得是就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啊!
毕竟房二干世家的次数那可是数不胜数,就算说破嘴皮子,恐怕也难以改变众人心中固有的看法。要是谁敢说他不是个铁头娃,估计旁人都会嗤之以鼻,表示绝不相信。
此刻,车队正缓缓前行,度慢得就像是蜗牛在爬行一般。由于时间尚早,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弄出太大的声响。
然而,即便如此谨慎行事,还是有一些好奇之人悄悄地探出头来,偷偷打量着这支规模庞大的车队。
“房大郎出了没有?”李二今日居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连平日里雷打不动的晨练都给搁置一边了。
“回陛下,已经出了。车队正在朝着东门前进,打算从东门出城后经雒阳、襄阳一路南下。”
说话的正是张阿难,只见他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如今却肿得如同一个熟透的猪头。为了不让自己这副惨状吓到李二,他特意找来了一块黑布将脑袋紧紧包裹起来。
“嗯,走襄阳这条路倒也不错。那你们是准备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吗?”李二微微颔,继续追问。
“是的,陛下英明!他们应该计划借助长江之便,一路南下直奔江州而去。”张阿难赶忙回答道。
“很好,这条路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一路上所需的粮食又该如何解决呢?总不能到地方才购买粮食的吧。”李二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
赈灾之事最为关键的便是粮食供应,而大唐时期的粮食主产区乃是雒阳周边一带,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河南地区。
“他们应该打算沿着雒阳一路采购粮食。”
“哦,也是不错的想法”
“嗯!你去传旨,将库存中的那些陈粮全部置换成新粮,价格就定作五文钱一斗吧!”皇帝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张阿难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用陈粮充当新粮出售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李二才敢如此行事。不过,经历过诸多类似事件后,张阿难深知皇帝的脾气秉性,所以这次他并未贸然开口质疑。
每当遭遇天灾时,粮价往往会如脱缰野马般暴涨,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面对此种情况,皇帝面色阴沉地说道:“此外,再传朕旨意下去,如果有人胆敢趁机哄抬粮价,休怪朕无情,必严惩不贷!”
“微臣领旨,定当将陛下旨意传达给各方人士,并严正警告他们不得妄动粮价。”张阿难连忙应诺。
看到张阿难如此恭顺听命,李二感到十分满意,微微颔表示赞许,然后慵懒地挥挥手说:“好了,去办理这些事务吧,朕有些困倦疲乏,需要回寝宫小憩片刻,补个回笼觉。”
听到这话,张阿难心中暗自嘀咕,这哪里是真的去睡回笼觉呀?依他看,皇上分明是又准备前往御花园活动筋骨、操练早操去了。
房府,卢氏看着原本满满当当的钱库,现在变得空空荡荡起来,整个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