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鹿藏着心虚说,注意到林煊最后的话,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顿了顿,登时有些心疼。
所有人,包括他的家人,都对林煊有偏见,即使他什么都不做,这些人都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林煊习惯了其他人对他骤然转变的态度。
江鹿神情软了下去,声如蚊呐,“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他小声咕哝:“你早上的时候一直抵着我,还抱着我不撒手。”
“……”林煊似乎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抱歉。”
江鹿磕巴了一下,“没关系。”
越说越尴尬,江鹿捏了捏烫的耳垂,转移了话题:“晚上我要回家一趟,待会我就先回宿舍了。”
林煊说:“我送你。”
江鹿笑了笑,没拒绝:“好。”
他的手指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变得透明了一些,他想在林煊身边多待一会儿,养一养。
幸好有林煊在。
江鹿心里庆幸。
被江镜明派来接他的司机是新来的,江鹿不太熟,以前那个他在的时候用的司机前两年腿出了问题,提前退休了。
司机姓张,下午准时到江鹿宿舍楼下给他打电话。
江鹿只有最开始的时候开口让他先开车去一家花店买了束花,一路上都很沉默。
燕大离江公馆远,过了许久,司机才停下车。
江鹿睡了一觉,停车的时候才醒,透过车窗看向江公馆,却现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天加重了心中的不安和对即将回到这个地方的抗拒,江鹿抿了抿唇,用力攥紧了手指,深吸了一口气。
刚打开车门,管家就撑着伞朝他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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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秋漪女士面容带着病态的倦意,披着外衣靠在床头,偏头看向窗边的郁金香,却蓦地看见飘进窗的雨丝。
江镜明放下中药碗,起身关上了窗,又重新在秋漪女士床边坐下,喂她喝药。
房间白炽灯的光线自头顶倾洒而下,清晰映出两人眼角的细纹。
夫妻俩都不年轻了。
江镜明比妻子年长五岁,年过六十,头银白,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眉心刻着一条深深的竖痕,是久居高位的威严和沉稳,依稀可见年轻时俊美的容颜。
他是凌厉的丹凤眼,秋漪女士却是双鹿眼。
江鹿遗传了母亲的鹿眼,又集齐了父母亲的优点,比江年还长得像他们。
秋漪女士低头喝了口苦涩的中药,舌根连着口腔都盈着令人作呕的涩苦。
“我让那孩子回来了。”江镜明又舀了勺中药递到她唇边,低声说,“我让他来看看你。”
秋漪女士脸色登时有些难看:“我还没死,要他回来干什么?”
“他到底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不止是江年和江鸣的母亲,也是他母亲,于情于理他都该回来看看。”江镜明淡淡说,“江年今晚跟着他哥哥去小陆家住,不会和那孩子见着面。”
“不需要。”秋漪女士一字一顿,闭了下眼,狠心说,“让他走吧。”
虚掩的房间门外,江鹿放下敲门的手,沉默了两秒,转身将挂着晶莹水珠的花束递给管家,轻声说:“拜托您帮我给妈妈说一声,祝她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