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眼打量老太监,见对方正用手揉捏着太阳穴。这才把头低下,生怕被对方看出任何端倪。
“说说吧,这事你怎么看。”老太监的声音响起。
吴宇迟疑半晌才缓缓说道:“司使,虽说事情重大,可归根到底还是因几名学生斗嘴而起。依属下看,此事不宜深究。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案子交给开封府,让他们处理也就是了。”
老太监闻言,不禁起牢骚:“你以为咱家想管这件破事啊。开封府尹袁通,眼看着升迁在即。你信不信,就算把案卷塞到他手里,他都敢以各种理由搪塞回来。”
说完这些,他还觉得不过瘾,愤愤说道:“别说是他了,你看看刑部大理寺,哪个不是滑不溜手的?平日里各种邀功卖好,真遇到事情了,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最后,事情还是要落在咱家这里。”
吴宇自然知道对方叫自己的来意,试探说道:“司使,国子监和太学的地位太过特殊,想要动他们的学生,属下怕……。”
一番话终于说到老太监痛处:“咱家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事情闹的这么大,总是要提溜个人出来的,不然官家那里不好交代啊。”
就在吴宇苦思冥想,打算劝说老太监不要追究的时候,一名探子疾步走进房间。
“报!司使,属下几人已经拿着闹事几人的画像,找两院的学正和教谕指认过来。他们都说那几人不是学校的学生。”
禀报完毕,探子就把几张闹事者的画像递了过去。
老太监一边接过画像,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你确认没有这几名学生?会不会是那些官员为了保护学生,而故意隐瞒不报?”
探子一时也搞不清具体情况,只能把查访的过程如实汇报了一遍。
等老太监打走探子,就开始仔细端详几张画像。
“咦?这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熟?咱家应该在哪里见过。”
吴宇听到老太监的自言自语,便起身来到对方身侧,探头向画像看去。
当他看清画中人的时候,心里叫苦连连,心说:完了!张虎啊张虎!你个小兔崽子!你师父就没教过你出门要易容的吗?
随着老太监一张纸一张纸的翻动,那上面的画像也全都映入吴宇眼帘。
奶奶的,还真是原班人马啊。除了几个腿上有旧伤的,真就一个都没落下。
吴宇心中暗骂的同时,嘴上却是轻声劝慰:“司使,那些教谕学正出于某种目的,对咱们选择撒谎也是人之常情。”
这时,老太监已经把全部画像看完,随手扔在桌案上。
“咱家又岂能不知,可官家一旦问起来,咱家总不能也拿人之常情搪塞吧?”
“那您的意思是?”
“先把几个人找出来,至少查明几人身份,包括他们父母的,还有这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隐情,比如私通外敌啥的。等全部查探清楚,就密奏给官家,究竟如何处置几人,都由官家一言而决。”
吴宇听了老太监的想法,心里不由一沉,真要查访下去,张虎几人的身份怕是隐瞒不住。
念及至此,他还是想争取一下,随即试探说道:“司使,这种案子毕竟还牵扯到厦枢密呢,咱们要是这么追查下去,会不会引起相公的不满啊?”
老太监白了吴宇一眼:“他活该!别以为私下干的那些勾当,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都位极人臣了还不知足,非要来个名利双收才肯罢手!咱家可不惯着他那个毛病,咱家只是如实办案,他要是不满,大可以做上一场,别以为咱家就怕了他似的。”
吴宇心里苦笑:张虎,吴叔可是尽力了,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