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小老儿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祝你们富贵安康,人寿年丰。”
上京东宁坊的街巷里,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乞丐,在敲开了一处院落大门后,就一边唱着喜歌一边向门后那人跪下。
“唉唉唉!你这么大的岁数了给我下跪,不是要折我的寿吗?快起来,快起来。左右不过一些吃食而已,你等着啊,我去厨房找找。”
房主是个心善的年轻人,在扶起老乞丐以后,就去厨房找剩菜剩饭去了。
让房主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蒙头垢面,衣衫破烂的老乞丐就是半个月前,意气风到上京赴任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张涛。
那一夜他在杀了贵荣以后,就趁乱溜出了郡王府。一路上东躲西藏,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一处土地庙。
在佛龛后面一阵摸索,就找到了于则成之前为他准备的一只行囊,里面全是乔装易容的物什。
当张涛以一副新面目混迹于大街小巷之时,任谁都无法将面前这个老乞丐和一位将军联系起来。
此时距离那一夜的疯狂,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原本风声鹤唳的城中守备,也逐渐松懈下来。
张涛在经过一番细心观察后,决定逃出城去。
“出城做什么?”
当他来到南城门的时候,立即被一个把守城门的兵卒拦住。
张涛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公检递了过去,同时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投亲啊。小老儿刚打听到,析津府有个亲戚过得不错,打算投靠过去。”
兵卒接过公检检查一番,随后又上下打量面前这个老乞丐。一时间善心大,温声劝道:“老丈,析津府距离足有几百里,又是天寒地冻的,以您老现在的身体,怕是等不到见到亲戚,就得死路上。倒不如听某一句劝,待得开春的时候,再出城不迟。”
张涛心中苦笑的同时,又是一番解释。
二人的对话,也引来了城门官的注意。在了解了情况后,就瞪了兵卒一眼。
“就你多事,该说的都说了。他还不知死活,就放他离去。至于出城以后如何,你管他作甚?”
兵卒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通训斥,也只能点头哈腰的认错。随即就烦躁的向老乞丐挥了下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张涛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走出上京城。
一个时辰后,当他来到了城外的小树林,就是在心里盘算日后行程。
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又一下得罪了两大势力,这大辽是待不下去了。西夏距离这里足有数千里,那是想都不要想。倒不如听从女婿的劝说,绕过析津府取道涿州,由安肃进入宋国,等顺利过了边关再一路向南。找个物阜民丰的地方先安顿下来,至于以后如何给家人报仇,总能想个对策出来。
打定主意的张涛,就向着涿州方向赶去。这一路上,他不敢走官道,毕竟一个花甲之年的乞丐还能箭步如飞,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只能在树林山野里穿梭行进。
经过十几天长途奔波,终于绕过了析津府,并在官道上求得一支商队的收留,搭乘运货的马车向着安肃方向而去。
又是一番奔波劳碌,当看到宋国边关已经遥遥在望的时候,张涛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脸上的妆束,尤其是那道从眉头延伸到脸颊上的疤痕,心中祈祷千万别被边军看出破绽。只要混进宋国,那便是天高任鸟飞。
稍后,车队就在边关城门外缓缓停下,一身老乞丐打扮的张涛也被好心的伙计搀扶下来。
“老丈,一会儿通关的时候,见到边军莫要紧张。宋国的那些兵卒对于咱们还是很和善的,你只管把过关理由说了,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