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卧室时,珀希芙已经腿软到动都不想动了。
“滚。”她踩着马特的肩膀往旁边踹:“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马特又把她拽了过来——但这次他只是亲了一下她汗湿的额头。
“浴缸。”他诱惑道:“浴缸你不想试一下吗?”
珀希芙哀嚎一声,拢了一把头发。
“还可以再来一下。”她正色道。
倒霉手机在沙发下幽幽发亮,震动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闷闷地响,马特抱着她往浴室去,并非常顺手带上门,把震动声彻底隔绝在了房间外。
……
然后大开杀戒的报应来了。
在珀希芙安详地倒在柔软的丝绸床品里,决定好好睡一觉、爱他妈谁是谁的完美时刻,身边的马特突然弹了起来。
他少见地露出了某种“惊慌失措”的神情,冲向卧室门、然后又顿住,转而扑向了阳台落地窗。
看起来仿佛想要跳窗逃跑。
珀希芙:“……?”
她不耐烦地抓起枕头向突然发大疯的马特丢过去:“你干嘛?”
怎么,是有天使来抓婚前违禁的天主教徒下地狱了吗?
“有人来了。”马特慌张地说:“是你的……”
珀希芙翻了个白眼。
“我目前只有你一个情人,”她说:“但我要重申,这只是临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甩掉你的……”
马特表情很绝望。
“不,”他说:“我的意思是……”
“你的秘书女士来了。”
珀希芙瞪大了眼睛,咕咚一声栽倒在床上,随即她以一个矫健得离谱的姿势爬起来——
但门外已经传来了希尔达暗示性的、非常刻意响亮的咳嗽声。
“珀西?”希尔达的声音冷淡得像看到有野猪在拱自家花圃里的名贵花朵:“我不得不冒昧打扰你们……”
珀希芙心如死灰,认命地从衣柜里抽出一条披肩
款的长睡裙;
马特还在和阳台锁较劲,为了保障阔佬的安全,谨防有歹徒爬楼爬上来,这玩意被锁得很死——他悲观地发现除非他能踹碎玻璃爬楼逃跑,今天秘书长女士捉奸必定大成功。
珀希芙突然眯着眼睛看向他,笃定地说:“你和希尔达接触过。”
马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还记得车停在他面前,那位精明冷漠的秘书长降下车窗和他说话时的模样。
“这位有独特夜间小爱好的先生。我不会质疑你的情意,但我要提醒你。”
她说。
“无论是否出于本意,你沉重的、理想化的背负都会把别人一起卷进漩涡,除非你愿意离开那里。”
“但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
秘书长女士没有多说什么,她甚至没有辞严色厉地指责——她就只是像路过碰到一个熟人一样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车窗升起,礼宾车绝尘而去。
……
但现实已经不由得他多想。
珀希芙威胁地剜了他一眼。
“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然后珀希芙推开卧室门,快步走了出去。马特靠在宽敞的落地窗边,朝阳正从昏昧的地平线上跃起,又被层叠的钢铁高楼切割成无数破碎的亮影。
但他看不到,所以他站在黯淡褪色的影子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