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珀希芙。”
这是布鲁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称呼她的名字,他不含任何狎昵地、用力地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把她推出了他藏身的这片黑暗之中。
“我留下来应付他们。”韦恩神色轻松地耸了耸肩,荒唐没眼色的布鲁西宝贝面具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吊儿郎当地捋了捋自己的袖扣,半开玩笑似的抱怨:“天呐,纽约的治安差得惊人,我的儿子在这里遭到绑架,我本人差点被一个面具坏人杀死!”
“我要投诉他们的工作!”
提姆木着脸,一副夸张地试图和举止更加浮夸的养父划清界限的尴尬模样——
但暂时没人在意他。
因为珀希芙握住了悬在半空的那只手。
她依旧是一副冷淡的、仿佛不情愿的神情,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指根上戴着昂贵的戒指,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与地狱厨房格格不入。
但她握住了那只布满了血和灰尘的手。
这次马特努力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了她的指缝里,全然不在乎他把她的昂贵戒指、连带着那只漂亮的柔软手掌都染得血迹斑斑。
他用力攥着那只手,然后扯到了自己身边——
神父悄无声息地退后,给那个臭着脸的芝加哥阔佬腾出了一个站立的位置;
然后神父转头,自然而然地对发呆的另一位刚刚挺身而出的阔佬说:“如果我没认错,您就是韦恩先生?我是……”
韦恩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声,他注视着凯伦焦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地推着两个牵着手的人向教堂外走去。
珀希芙突然回头瞥了他一眼。
韦恩对她沉
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收回了目光,快步离开了教堂。
*
民用福特就是最棒的!
虽然它长得简陋又普通,但至少容量大又不起眼。在FBI的车队赶来之前,民用福特就悄无声息地从教堂后的小路离开了。
马特蜷缩着躺在后座上,脸埋在座椅里,坐在副驾驶的凯伦时不时就要扭过头担忧地看他一眼。
他们行驶在夜色的地狱厨房,第伯戎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道:“你们都去哪?”
她又看向凯伦,湖绿色的眼睛有种冰冻的冷意:“他不能去医院,你方便照顾他吗?”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私人医生人选,我可以推荐……”
凯伦却对着这位压迫感十足的阔佬疯狂摆手:“不不不,不方便,一点都不方便!”
珀希芙:“???”
我的天,你们这友谊这么脆弱吗?
还没等她腹诽完,凯伦已经一叠声地报出了一个地址,要求珀希芙在那附近停车。
鉴于她的危险处境,珀希芙不得不多问了一句:“你在那里有朋友?稳妥吗?”
凯伦疯狂点头:“稳妥!非常稳妥!”
珀希芙盯紧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撒谎。”
……被揭穿的凯伦惊慌失措地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这位冷漠不近人情的阔佬。
珀希芙:“……”
果然,随便一诈就骗出来了。
她感觉头疼,调转车头冲向上东区之前收留约翰·威客的那栋私宅。36个胡桃夹子兵人,除了留在芝加哥的乐高民工们、和炸毁在仓库的那些,剩余的12个都被她布置在了这里。
这足以保护凯伦的安全。
凯伦有点局促地推开车门——在今晚之前她还只在新闻报道里看到过芝加哥的第伯戎,然而一夜之间,第伯戎就突然闯进了她的生活里。
第伯戎在教堂救下她,甚至还带她来到她的私宅。
凯伦站在车边,看着第伯戎也从车上下来,拉开了车后座的门,屈指敲了敲:“下来。”
马特一声不吭,也没有动。
第伯戎又敲了敲,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化为实质:“下来。”
马特安静地缩在后座上充当一具安详的尸体,一副又聋了的样子。
凯伦立刻冲上来打圆场:“不不不!”
为了朋友,她心说我真是绞尽脑汁。
“我——我吓坏了。”凯伦解释道:“我真的无法承担照顾马特的责任,所以能不能……”
她又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地看向冷酷阔佬:“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