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内殿,朱厚熜摩挲着青色李子,神色恍惚,内心落寞。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这么优秀,做的这般好,为何还是难以得到青睐。
论权谋之道,论帝王心术,论治下百姓……
哪里差了?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论国力强盛,论百姓富足,论府库殷实,哪个可比得嘉靖一朝。
嘉:美;靖:安也。
嘉靖:礼乐教化,蔚然于安居乐业之中也。
这是他当初抹去‘绍治’,拟定‘嘉靖’作为年号的初衷,是他对大明美好而安定的期许。
如今,他做到了。
工商业兴旺,百姓足衣足食,朝廷政局平稳,国库财源滚滚……大明天下第一好!
可他,失信了。
他要的,他给了。
可他要的呢?
朱厚熜颓然一叹,靠回宽大椅背上,仰起脸,双目无神。
“铛!铛、铛……”
两颗晶莹玉润的青色李子,先后自掌心滑落,与地面金砖碰撞,出一连串脆响。
朱厚熜嘴角泛起苦涩,幽幽叹道:“掌握不了了吗?”
这时,一道惊喜声音传来,“皇上,皇上,您看谁来了?”
朱厚熜一下子暴怒,吼道:“谁啊!不知道朕在静心吗!”
“那我走?”
清凉的嗓音在朱厚熜耳边响起。
朱厚熜拍案而起。
刚欲开口,李青、黄锦一并走进来。
朱厚熜一句“放肆”噎在喉头,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我走?”李青又重复了一遍,挑了挑眉。
“啊,啊?不不……”朱厚熜慌忙上前,连忙道,“朕近些时日忧于国事,导致心情不太好,不是冲先生……”
说着,他一边给黄锦打眼色,让他帮忙解释。
可惜黄锦没看到。
这会儿,黄锦正腆着大肚子,昂着大脑袋,满脸傲娇得意,谁让皇上日思夜想的人,是他给带进宫的呢?
还得是我啊……黄锦仰起大胖脸,目中无人。
朱厚熜来不及跟黄锦计较,忙拉住李青嘘寒问暖。
诸如: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啊,是不是很辛苦啊……云云。
就跟个狗腿子似的。
李青待他献完殷勤,问:“张桂两位大学士,为何致仕还乡?”
“这真不能赖我,他们是上了岁数,身子骨不好,故才起了落叶归根之心,可不是我赶他们走的。黄锦,黄锦,你说……”
黄锦这才低下高昂的大脑袋,点点头:“张桂两位大学士归乡心切,皇上再三挽留,都没能留住。”
顿了下,“他们确实老了,皇上若是强留,只怕会死在任上。”
李青回想了一下当初二人的状况,又联想到一条鞭法的费心费力,接受了这个说法。
“现在内阁还是三个人吗?”
“嗯。如今内阁势大,全然盖过了六部尚书,除非特殊情况,不然,还是定在三人之数为好。”朱厚熜说。
李青虽也这么觉得,可在他心里一条鞭法的权重更大。
“时下内阁三人可忙的过来?”
“呃……还行吧。”朱厚熜讪讪道,“翟銮丁忧了,时下内阁就只有李时、夏言。”
“只有两个?”